更令杜明恒喜悅的是,暖玉光的藥效遠遠超出他的預想之外,竟是立竿見影,肉眼可見地就儘數奏效了。
他仔細看去,身上的每一處創口都在快速地冒出黑氣,而他身上的痛苦也越來越輕——誠然還有肉身被損毀的疼痛,可比起邪氣侵蝕的痛苦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漸漸地,當暖玉光全部被杜明恒服用後,他體內暖流流動得越來越快,黑氣冒出得也越來越多,簡直將他整個人都要包裹在邪氣裡一般。
可是,邪氣又飛快地散去,到最後一滴暖玉光也消化完畢,杜明恒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創口上,再沒有一絲邪氣乾擾他了。
杜明恒不由露出笑容:“這暖玉光,當真神妙。”
同時,他對兩位師弟所言更有信心了。
卻聽晏長瀾問道:“杜師兄,我二人手中還有一種靈藥可以為你治療其他傷勢,但不知師兄身上是否有更好的。”
杜明恒苦笑道:“隻是治療皮肉傷勢的自然有,可若是想要恢複丹田與經脈……就力有不逮了。”他自然明白,兩位師弟說起能讓他肉身傷勢儘複,就是驅逐邪氣與治療其他的藥物都有,隻是驅逐邪氣的藥物極其罕見,往往不必多問,可治療其他的倒也偶爾有人備在身上,兩位師弟這才多問這一句。而他,還真就是沒能備上的。
葉殊和晏長瀾其實原本也並無恢複丹田的藥物,但大約還真就是這位師兄的機緣,巧而又巧的,在撿到杜明恒的前麵不久,他們采摘到了正好對症的靈藥。
晏長瀾便說道:“既如此,就還是用我二人的藥物罷,更便利一些。”
杜明恒誠懇地說道:“有勞兩位師弟。”
葉殊也不含糊,直接將先前采摘到的五萬年以上的明光草取了出來。
杜明恒立時認出,驚訝道:“明光草?”
葉殊點頭:“正是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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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草是最有效的數種療傷靈藥之一,其“療傷”的用處不局限於皮肉傷勢,隻要服用,不論是什麼樣的傷勢,隻要是有形之傷,都是可以恢複的。
何為有形之傷呢?
即與肉身相關的任何傷勢,這自然就包括了丹田、經脈、血肉,甚至連金丹和元嬰被毀壞,隻要不是一點也不殘留,也都是可以恢複的。
而無形之傷,則比如什麼神識之傷、元神之傷、法相之傷等等。
因此,杜明恒的境界被打落,這是無形的傷勢,無法被明光草治療,但他原本萎靡的元嬰,卻可以由明光草的作用而使其變得更康健一些,也讓他能更早地自行突破小境界,重歸元嬰二境。他的法相已然自爆毀損,也同樣無法被明光草恢複,得他自己慢慢領悟而重新凝聚,可沒有其他傷勢的拖累,他也可以更早地開始重建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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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恒看著明光草,有些惋惜:“若是將此物煉製成丹藥,隻要煉丹師的技藝不差,至少可以出三顆以上的明光丹,藥效都不在生服明光草之下。給我服用,實在是可惜了。”
葉殊道:“此物是為人療傷而用,煉製成明光丹固然很好,可若是為此而耽誤了治療師兄的時間,日後它再能治療多幾個人又如何?不能在恰當的時候使用,才真正是辜負了它。”
杜明恒聽得,心中不由感動。
他想,葉師弟如此說,實在是將他當作了親近的師兄看待。而兩位師弟如此豁達大方,又實在是讓他這做師兄的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不過,杜明恒也不是那等矯情之人,既然兩位師弟都不介意為他使用這般珍貴的靈草,他這做師兄的領會他們的心意就是,不必在此刻矯揉造作的,事後好生報答他們才是更要緊的。
他們修士的壽元悠長,這時他虧欠了兩位師弟的情分又如何?待他恢複以後,記下這個人情,有的是時間可以回報。
想定後,杜明恒不再多說,隻又道了一聲“多謝”,就接過來葉殊遞過來的那株明光燦燦的寶藥。之後,他直接將靈藥塞入口中嚼碎,直接生服了下去。
明光草的藥力原本就十分強勁,口味也很是苦澀,尤其它生得五萬年以上的年份,比之尋常明光草更有藥效,在其入口的刹那,澎湃的力量瞬間就沒入了杜明恒的體內,刹那間就席卷了他的全身,並且在他的身體各處都迅速地修補起來。
這一刻,杜明恒感覺到了丹田裡仿若炸裂般的痛苦,鼓鼓脹脹的,仿佛時刻都在探查他的極限。身體每一寸的經脈都猶若被火燒一般,無比的熾熱又無比地刺痛,還有一種不斷拉扯的感覺……除此以外,他體表那些撕裂的傷口也都快速地愈合著,隨著愈合又生出了一種極其麻癢之感,就像是有無數螞蟻在他身上爬動,給他帶去了一種極致的難受,甚至渾身都忍不住要抽搐起來。
但杜明恒都忍住了,他身上的青筋暴起,可為了避免在愈合時生出什麼不必要的錯位,他硬生生地一動也不動。
他很明白,這正是藥物在飛快生效才會產生,而這些痛楚、麻癢越是強烈,就證明他愈合得越快。隻要他能將這一遭熬過去,他肉身上的傷勢就當真可以儘數恢複了!
事情也果然不出他的預料。
在大約熬了有小半個時辰後,他所有的痛苦都猶若潮水一般,快速湧來,又迅速地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