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區彆對待(1 / 2)

霍宣醒來的時候,屋裡麵很熱鬨。

他“啊啊”兩聲,有人走過來輕手輕腳把他抱到了文氏身旁。

“五少爺醒了?”一個爽利的沒聽過的女聲傳來,“這娃長的可真好,還是娉婷你會生也會養孩子。”

這是誰啊,這麼有眼光,霍宣睜開眼睛瞅了一眼,一個眉眼和善的婦人,身材胖胖的,略微有些臃腫,整個人的氣質卻讓人覺得很親切,看得出文氏和她很親近,整個人都是放鬆的。

“你可千萬彆這麼說,再說下去他的小尾巴又要翹起來了。”

霍宣有點心虛,他表現得有這麼明顯?

“你淨是瞎說,孩子這麼小點,能聽懂什麼。”婦人反駁,伸手把霍宣抱到懷裡,“這孩子真沉手。”

“整日裡吃飽了睡,睡飽了吃,要是還不長肉,吃那老些東西不白瞎了?”文氏漫不經心的說道。

才分開半天,霍宣就覺得自己和漂亮娘的感情淡了,這是在諷刺他不務正業呢。

“阿嚏”霍宣小小打了個噴嚏,眼裡不自覺出現霧氣,沒等他回過神,文氏就把他接了過去,“怎麼了?怎麼了?”

索性霍宣隻打了一個噴嚏就停下了,她晃晃胳膊埋怨孩子,“你這孩子也忒小性,我就和你旭舅母說說,你怎麼還委屈上了?”

誰委屈了,我?

霍宣不明所以,不過旭舅母,那就是文家二房長子文旭的媳婦,今早因為這位旭嫂子,漂亮娘還和二房的嬸子鬨了不愉快。

阮氏笑著看文氏哄孩子,“哎呀,這可不得了,我們大姑娘竟然都學會哄孩子了,伯父伯母這段時間不知道得多欣慰呢。”

她語氣誇張,卻不會讓人覺得厭煩。

文氏也沒有惱羞成怒,“我能有什麼辦法,這小家夥沒有他哥哥姐姐文靜,平時就愛纏著我,我不抱他就哭,總不能放任他哭吧。”

文氏一副“我也沒有辦法”的表情,看的阮氏笑的越發燦爛。

“嫂子,你作什麼這個表情?”

“小孩子活潑點好,瞧這胳膊這腿多有勁兒。都說子肖父,孩子有齊王這個父親,以後準能跟他爹一樣,長成人中龍鳳。不像我家那個,一個小女娃性子忒老成,整日窩在家裡看書習字都不帶夠的,一點點大說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跟他爹一個模樣。”阮氏顯然對自家姑娘很是無奈。

文家不僅不重男輕女,反而對女娃百般嗬護。

他們這一輩女娃不多,隻娉婷和嫣然兩個姑娘,下一輩更誇張,因為好幾個小叔尚未成親,目前就隻有若雪一個小姑娘,從太夫人、大伯父到夫君、小叔都對她都嗬護備至。

阮氏總怕女兒養成姑姑那樣,娉婷心眼實,嫣然小性兒,對女子來說這都不是致命弱點,卻到底不好。

而且他們是二房,公爹還能跟著大伯守城,夫君卻隻是個上不得馬的文書,姑娘性格上有缺陷,出嫁時候被婆家挑理可怎麼好。

要知道父母的身份地位對姑娘的婚事影響是巨大的。

娉婷有父母撐腰,就算是大歸,再嫁也能嫁給齊王那般人物,婚後不說琴瑟和鳴,起碼過得舒坦。

要知道當時嫣然還是未嫁之身,同是文家姑娘,齊王為何不考慮她,還不是因為她生在四房。齊王取平州,要拉攏文家,拉攏的是大房而不是其他幾房,自然也不隻是娶一個文家姑娘。

當然文家姑娘從來不愁嫁不出去,現如今齊王劍指軒轅,他們也跟著水漲船高,隻是姑娘家的性格到底不能太左。

再一個慧極必傷,一個女兒家讀這麼多書乾什麼?

文氏見過幾次這個堂侄女,小嘴嘚啵嘚啵能說的很,還能和父親辯論,怎麼也不像是個小書呆子,該不會是二嫂沒讀過書,說不過自家姑娘吧?

“呀,若雪這麼厲害了?竟然說的過嫂子你。”文氏一不小心把真心話說了出來。

阮氏:“……”

霍宣:“……”

這時候你誇誇小姑娘伶俐,小小年紀就這麼好學,將來可不得了。要不揶揄幾句把話題搪塞過去也好,當娘的嘴上說女兒不好,絕對不是讓你附和的。再不濟你感同身受一般,不正麵接話,也能把話題岔開。

你偏偏選了這麼個角度,語氣裡的興奮(幸災樂禍),霍宣聽得清清楚楚。

“照你這麼說,我平常還很厲害不成?你旭堂兄說我最是溫和不過了。”阮氏沒有讓話掉地上。

文氏心裡文旭就是個呆子,這麼多年也隻有他會覺得阮氏溫柔。一個喪母長女,被哥哥嫂嫂撫養長大的農戶女,卻能嫁給文家二爺(當時文家尚未分家,全家男子按長幼排序),手段何其了得?

成親後,阮氏能把婆婆壓到沒脾氣,平常隻能在親戚間嘴嘴她的身材,連沒生出兒子都不敢直接說的婦人,你說她溫和?

文氏當然不是說阮氏這樣不好,相反她很欣賞阮氏,正因為阮氏能立得住,整個二房才能有如今的安穩。

二叔二嬸不事生產,文旭身體羸弱,幾乎不能追求前程,下麵弟弟尚未長成,這些年二房可以說是阮氏撐起來的。

就是文立和景氏,提起這個侄媳婦都隻有讚歎的份。

文氏未出嫁的時候,就和阮氏處得好,要不然早上也不會為了她落曲氏的麵子。

“旭堂兄實誠,可見他心裡是真的這麼想。”這家事情,文氏沒啥可說的,誰讓人家情人眼裡出西施。

“那是自然。”阮氏想也不想回答道,臉上不期然染上了幾分不好意思。

“嘁,”文氏小聲表示不屑。

霍宣卻聽得笑眯眯的,他算是看出來了,二房的旭堂舅和旭舅母感情很好。

“聽說你把娘家侄子接到府裡來了,今日怎麼不帶著過來?我聽珩哥兒說他才六歲,就能背下論語,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說明他在讀書上有幾分天賦。”

阮氏擺擺手:“前幾天回家去了,還沒有回來,我正準備派人去看看呢,過幾日我叫他來拜訪你。”

文氏坐月子,前一個月閉門謝客,景氏和親嫂子都很少過來打擾,更彆提關係更遠的親戚。後一個月規矩就沒有這麼多了,到時候她親自領著侄子過來一趟,反正不費功夫。

“你堂哥也誇霂哥兒有讀書天分,說出來你都不相信,他背下來一本論語都沒用半月時間。”

“我娘家哥哥嫂子大字不識,隻說過這孩子比彆家孩子伶俐,我當時也沒當回事。接他來族學讀書,也是想以後多個出路,不至於麵朝黃土背朝天,哪知道你堂哥一試,就說這還是個能讀出名堂的。”

說起這些,阮氏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後麵去了,看得出,大家對娘家侄子的讚賞,讓她很受用。

“那就這麼說定了,”文氏答應著,轉頭看向霍宣,“近朱者赤,隻盼望著你也這般愛讀書才好。”

霍宣本來在聽故事,沒想到轉頭禍事就落在了自己頭上。

他雙腿伸直,胳膊平放,做乖巧老實樣,臉上卻明晃晃寫著我聽不懂你在說啥。

讀書?

前世上了快幾十年學,今生為啥還要去受虐,他才不乾!

正在這時候,外麵稟報:“郭少爺郭姑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