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宣寶很搶手(1 / 2)

霍宣小腦袋暈乎乎的, 他爹和他爹的那幫兄弟好像都挺高興,一個個都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哈哈笑不止, 離得近的幾個還伸著手想抱他呢。

“……”

霍宣往霍大成懷裡躲了躲, 才不要你們抱。

“這是我兒子,讓你們沾沾手就知足吧,我也是第一次見著, 還沒稀罕夠呢。”霍大成護緊孩子。

這話一出, 席上就有人嘟噥“大哥小氣”。

“大哥,小侄兒都到錦京城了, 你想什麼時候親相不成,非要這會兒抱著不撒手, 故意讓我們眼饞是吧?”抗議最大聲的是孫伯義, 就坐在文大舅正對麵。

霍大成也不激惱, 隻說:“有能耐你們自己生去,跟老子搶兒子算什麼本事?”

“大哥,你當我們缺兒子?我們是缺宣寶這樣的兒子, 出生時候黑天變白天的孩子可不多。”孫伯義下首的李雲天嚷嚷。

霍宣這才知道自己為何會遭這趟罪,文氏不喜歡身邊人神叨叨, 關於他出生時候的異象,他隻零星聽過幾句, 據說景象還挺壯觀。

這幫人現在是把他當猴看是吧?

霍大成沒有接這話,直接讓他們“滾一邊去”。

霍宣出生和齊軍攻破城門的時辰重合, 當晚天降異象,霞光照亮天空的一瞬間,霍瑜奮力推開霍大成救了他的命,與此同時, 蔣知道射箭巧取對方將領首級。

這是當晚最關鍵的一瞬間,從這一刻起,雙方戰局逆轉。

當時霍大成隻覺得自己運氣好,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這說明什麼?天降大任於凡身,齊軍攻入錦京乃是不負天望。

進入錦京城之後,當他們從狂喜狀態冷靜下來,才發現城內是一地雞毛,霍大成都沒有時間調節情緒就開始著手解決各種矛盾問題。

當他接到平州城來信,看到上麵的內容非常驚訝,文氏給他生了個兒子,那道霞光是他兒子出生時候出現的?

文氏送過來的信,隻簡單說明孩子出生當時文府的混亂,孩子性彆和出生時辰,其他隻字未提,又或許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屬下幕僚們卻是多方位多角度描述了霍家小五出生時候的各種情況,包括文氏差點難產,文家滿城找大夫,就算不在平州,霍大成也想象得出當時的混亂。

更重要的是,那道霞光出現的時辰,形狀和景象和他們在錦京城外遇到的完全對得上。

霍大成本不欲誇大這事,幺子出生過於傳奇,身後又站著文立……這樣出尖其實並不是件好事。

軍師卻說這是送上門的話權,可以利用。

君權神授,兒子出生時天降異象,碰巧還是在親爹攻破錦京城之時,多麼傳奇的故事,經過加工往外散布,可以讓他的登基更具有說服力。

霍大成這一路一直在對抗,流血犧牲是家常便飯,最後一環要是不動手就能達成目的,他當然億一百個願意。

至於因此引發的矛盾,和民心所向比起來倒是不值一提了。

再說就算他們隻字不提,有心之人也會知道。

文氏生產動靜不小,文府當時請遍平州城所有大夫,這如何能瞞得過人?

平州城幾乎人人知道此事,還很快就傳遍了中原五州,霍大成這個親爹反倒是最晚的那一波。

既然都已經傳出去,利用一下又如何?

霍大成其實並不看重這些,他扛著一把鋤頭闖出來的時候,正值錦朝最混亂時期,天災無情,官府苛稅,各地民不聊生。

最開始他們喊的口含便是“人定勝天”,他們踏著鮮血走到如今,要真是心存敬畏,他們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呢。

隻是隨著身份變化,人的觀念也會不同。

再加上事情發生在兒子身上,霍大成一時間很有感觸。

要說他家幺兒確實福澤深厚,爹是霍大成,娘是文娉婷,出生那一刻,身份即大變動,一躍成為普天下最尊貴的嬰孩。

再說上京這一路,前後可不太平。

霍大成進攻錦京,一飛衝天坐明堂。他的仇敵聞風而動,雖然沒有成大氣候,根本動不了正主,難道還動不了霍大成的家眷?

這一路上,先行隊伍和後續跟進隊伍,處理了一幫又一幫人,愣是沒有人懟上文青延兄弟。

幺兒好吃好睡,除了因為出痱子遭了幾天罪,趕上大雨多歇了一晚,其他都順利的不行。

想當初他們來錦京城,大半人數都水土不服,症狀比文氏霍宣母子可嚴重多了,偏偏一個小嬰兒屁事沒有。

這不是命好,是啥?

不僅霍大成這樣認為,他和蔣知道的打算,朝中能領會的在少數,他們現在嗷嗷叫喚就是因為想蹭好運道。

要不然也不會開席就嚷嚷著讓霍大成把小侄兒抱來玩玩,一群莽漢子跟個三月大小娃有啥玩的,左不過是因為好奇。

現在他們想抱孩子,甚至還搞了個傳閱。

隻能說,好運寶誰不喜歡?

“大哥,你不要這麼小氣,我們真是稀罕宣寶,沾喜氣什麼的都是次要的。”孫伯義再次開口,語氣隨意。

伸手逗霍宣的人裡,數他聲音最響,表情最滑稽,還學霍大成文氏叫“宣寶”。

“就你會說話,把自己摘出去把我們踹在坑底,心咋恁黑呢。”旁邊李雲天跟他抬杠。

“嘿嘿,”孫伯義笑的雞賊。

“多大歲數了還信這些?要真有神神鬼鬼,咱們能走到今日?”有人覺得有趣,就有人不屑一顧。

齊軍能走到今日,靠的是真本事,手上沾滿鮮血卻還好好活著,說明神神鬼鬼根本就不存在,那些人成了他們的劍下魂,當了鬼也沒見他們報複回來啊。

隻是這話就有些和霍大成唱反調了,雖然沒有直說,霍大成顯然並不反對這事傳出去。

霍宣不知道他爹在打什麼主意,他也不在乎,主要是在乎也沒用。他其實一點都不想摻和這些事情,以後被人拿來做文章,受苦受累的還是他,但是他拿什麼拒絕……

口不能言,當然就算能言也不能說,他現在哪裡懂得這些?

而且,雖然誓要躺平,但是享受了榮華富貴就要承擔起一定的責任,就當這是他身為人子的孝順。

霍宣悄咪咪覷了一眼他爹,對方笑的溫和,似乎沒有聽見這話。

“主公得意孩子,親自抱著給諸位瞧瞧,大喜之日你又何必掃興?”席上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子尚且不語亂力亂神,我等凡夫就更不該口無遮攔,更何況現在還當著孩子的麵。”

說話的人是完全站在霍宣這邊的,他扭頭,就看到了說話的大舅文青明,對方嘴角翹起,眼裡卻無幾分笑容。

當嬰兒說提起神神鬼鬼很不吉利,嬰兒魂魄弱,方方麵麵都得注意著。這些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心存敬畏總是沒錯的。

他大外甥趕一個月路都沒啥事兒,反倒是到家後身體不爽利,虧不虧啊。

這要是在平州城,文青明一巴掌就呼過去了,在這反正得收斂著,天知道他手多癢癢。

“是該注意,”那人似乎還想爭辯,被霍大成無情打斷,“我讓禮部給你們送去的人是乾什麼用的?讓你們學規矩的。什麼場合說什麼話,不該說的一個字都彆說,自己不知道,就要學會聽取彆人的意見,彆還跟以前一樣莽。”

現如今仗已經打到底了,他們現在的任務是怎麼把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治理好,要是這幫人還是一言不合就動手,兩言不合大打出手,那他以後什麼事都彆乾了,就等著給他們斷官司吧。

霍大成勞心費勁可不是為著這個。

類似的話他之前說過幾次,這次有些不一樣,他很嚴肅。

席上氣氛有些沉悶,霍大成低頭看幺兒,他正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四處亂看,那機靈的小模樣讓當爹的會心笑笑。

酒過三巡,殿中氣氛早已恢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