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氣寒涼,夫人身子弱,……(2 / 2)

“不是,隻是想起方才在書上讀到的詩,一時入了迷罷了。”婦人溫婉笑道,又瞅了瞅案桌上的朝食,端起了一碗百合粥。

舉起瓷勺喝了一口,粥煮地火候正好,稀稠合度,綿軟可口,濃鬱的米香中帶著百合的清甜。

一旁的蘇嬤嬤也不閒著,她執起竹箸,往婦人麵前的夾了幾個精致小巧的點心。

婦人看了一眼她有些斑白卻盤地齊整的發,斂了斂眸,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蘇姨,這幾日可有收到盛京的信?”用完一碗粥,婦人接過了蘇嬤嬤遞過來的絹帕,一麵細細地拭著嘴角,一麵問道。

“還不曾。”蘇嬤嬤給婦人倒了盞茶,“這幾日雪越發大了,路邊的積雪都已沒過脛處,車馬不便,驛差想必都休沐了。”

驛差?

……想必就是古代送信的信差了。

婦人眸中若有所思,用箸夾起了一塊點心,酥皮中夾著紅豆餡,頂部綴著幾粒杏仁碎,紅唇輕啟,紅豆的香氣盈滿口腔。

“夫人可是盼著表姑娘的信?想想也快到年關了,往年表姑娘的信也是該捎到了。”蘇嬤嬤心裡數著日子,今日是臘月十五,還有半月便是年關了。

“是有些盼的,許久沒見那孩子了,也不知那孩子如今長成什麼樣了。”婦人放下箸,端起茶盞飲了一口,遮住了眼裡的複雜。

蘇嬤嬤不再說話,她自夫人嫁入衛家便跟著夫人,如今已有十四年,對夫人娘家事也是知曉不少。

與自家夫人嫁入商家為婦不同,夫人的姊妹比夫人早兩年入了盛京一官宦人家為妾,更是誕下一女後便早早離世。

夫人與其姊妹感情甚篤,更是膝下無子,對這姊姊留下的唯一骨血,那是疼入骨子裡的。

隻是那孩子現在如何,蘇嬤嬤卻是不敢多言,她以前亦是在官宦人家當過差的,官宦人家中沒有母親庇護著的庶女,能安然長大的都是幸事。

“那孩子生辰在正月,想想過了年關後,那孩子就及笄了。”婦人想起前兩天在書上看到的,大周朝女子年滿十五歲及笄。

“及笄是好事。這及笄後便可選夫家了。”蘇嬤嬤麻利地收起案桌上空碟,轉身交給身後的小婢,笑著附和。

婦人聽後微微一怔,再次輕輕擱下了手中的竹箸,眼前的朝食散著香味,可婦人卻覺得自己心裡異常酸澀,食不下咽了。

想到那本書裡,那與自己侄女同名的姑娘最後的下場,婦人心下一澀,置於案上的手微微蜷了起來。

“夫人,夫人,可是身子不適?”見婦人停下箸,蘇嬤嬤看了看案上沒動多少的朝食,頗擔憂道。

“無事。”婦人回過神,正對上她憂心忡忡的眼神,心下一暖,安撫般柔笑:“這幾日天冷了,這食欲也一天天地小了。”

“這天一寒啊,人就容易憊懶,食欲不振是常有的事。”蘇嬤嬤點點斑白的頭,“隻是夫人前些日子才大病一場,還是得多用些才好恢複元氣。”她溫聲勸慰道。

這女子的體魄終究是不如男子的體魄健壯,夫人前不久才暈倒,後又是大病一場,身子更是一般的女子要虛弱,還是得精細地養著才好。

終究不是尊卑社會中長成的婦人,不願拂了老人家的心意,她重新執起了竹箸,繼續用了起來。

……

此時,盛京,趙府。

臨近年關,府上的人上到主子嚇到奴仆俱開始忙碌了起來。

豐年瑞雪,梅花淩寒獨自開,此時正是賞梅的好時候,更是盛京官宦子弟之間邀友赴宴的好時候,各家各院的公子小姐打扮地精致華麗,拿著拜帖去赴宴。

主子不得閒,這奴仆更忙碌。采買的,布置宴會的,端茶遞盞的,來來往往,熱鬨極了。

“我聽說,三姑娘又被罰跪了?”

“聽說是被老夫人罰的,好像是三姑娘將二姑娘的發簪弄丟……”

“乖乖,這麼冷的天,即便祠堂燒了炭也是冷的……”

“不止呐,聽說還被罰閉門思過一個月。這也快過年了,閉門思過一個月豈不是連年三十的家宴都參加不了?”

“要我說,這庶出的姑娘便該有庶出姑娘的樣,和嫡出姑娘掐尖要強有什麼用?”

“誰說不是呢?聽說跪了一個時辰,這腳都腫了,回到了院子還發熱了……”

翠雲端著食盒從夥房裡走出,抬眼便看到轉角處一群婦人在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自家小姐。

她眼中怒氣一閃而過,正想衝上前,可想起自家姑娘虛弱地躺在榻上模樣,臉色黯了黯。

她拎著食盒左拐右拐,繞過長廊,終於來到府中的一處偏僻的院落。

“咳咳,咳咳,咳咳……”還未推開門,屋裡便傳出了一陣陣地咳嗽聲,翠雲臉色一變,忙推開門飛奔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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