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及笄,即女子年滿十……(1 / 2)

及笄, 即女子年滿十五結發,用笄貫之。

正賓加禮,讚者相協, 有司托簪,趙家前兩位女郎亦是年滿十五就舉行了及笄禮。所以夏氏作為趙家當家主母,在安排這樣一事上,也還算熟練。

趙筠是庶女, 夏氏雖不苛刻, 卻也不會真的同對待女兒一般為其過多籌謀,隻一切照著規矩來。

正賓請的是族內旁支中德高望重德才兼備的婦人,至於讚者……夏氏思慮了許久, 最後還是決定讓自己的女兒出麵。

一切也就這麼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趙家宅院是祖輩時便置於下了的, 按著規矩分成前廳後院,前廳一般是家中郎君們住著的地方,後院則是家中女眷是活動之地。

趙家大老爺趙盼山正窩前廳書房看著一遝遝的卷宗,聽見後院裡的奴仆來喊, 眉頭皺起, 放下手裡的卷宗淡淡道, “近來公務繁忙, 你同夫人說一聲, 我便不過去了。”

書房外的奴仆有些猶豫, 卻也還是應聲退下。

聽到奴仆帶來的話, 衣著得體的夏氏擰了擰眉, 可看著四周數位相熟的婦人,卻也並未說些什麼。

觀禮的賓客其實不算多,隻十數位婦人零星般圍在四周,大多也隻是同趙家沾親帶故的族中女眷, 沒有多少官眷貴婦。

及笄禮很快便開始了。

正賓婦人高聲的吟頌祝辭從堂上傳出來,身著素衣襦裙的女郎跪在堂下的軟墊上,靈動的雙眸平視前方,讓正賓為自己正笄,而後對著堂上的嫡母緩緩叩首……

難得換上一件顏色鮮亮的衣裙,阮秋韻隱於人群裡,看著亭亭玉立的外甥女,視線又緩緩遊移到堂上,玉色的麵容帶著些許疼惜。

女郎及笄,上首坐著的,合該是雙親才是。這嫡母都在,做父親卻不在……阮秋韻黛眉輕顰,心中對那書中薄情寡恩的趙父,觀感更加不好了……

趙筠規規矩矩地行著禮,在起身抬首時,視線在嫡母身側空著的椅子上停留一瞬,而後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來。

對女郎來說這樣重要的日子,生身父親卻不出席觀禮。即便早有預料,心中卻還是有些難受,趙筠抿了抿唇,想著千裡迢迢趕過來,如今亦在觀禮位上觀禮的姨母,努力將心裡那抹失落難過壓下。

三拜後,禮成。

有司撤去笄禮的陳設,西階位上擺好醴酒席,正賓婦人揖禮請笄者入席,趙筠乘著這個機會,抬眸朝著姨母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衣著難得鮮亮的婦人立於昏暗的堂下,牛乳似的肌膚盈盈暈光,即便隱於人群裡,也惹人側目。

姨母的眸光柔和如春風,帶著無儘的包容,趙筠揚起笑,那抹因為父親不在而生出的幽怨,也被這縷春風吹地,緩緩散去……

……

後院隱隱有曲樂聲傳來,喧鬨地讓人忍不住心生惱意,趙盼山將手裡的卷宗擱下,正要喚人,書房的門卻徒然開了,趙府的管家火急火燎地跑進來。

如同是被羅刹鬼追魂索命一般,趙盼山心生不悅,正想嗬斥沒有規矩的奴仆,卻見管家一溜煙兒跑到自己更前,帶著急色高聲嚷道,

“大爺,平北王,平北王登門……”

管家上了年紀,跑地也急,此時喘著大氣,說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話裡的意思卻是讓人忍不住駭然。

“平北王?”

趙盼山倏地從扶手椅上坐了起來,瞠目結舌,少頃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說,平北王在府外頭?”

大冷的冬天,管家愣是跑出了一身的汗,他用袖口擦了擦額間,又急忙躬身道,“那能啊,奴已經讓人引到客堂了。”

所以……平北王真的登他們趙家的門了?

意識到這點,趙盼山心有些慌,手裡沾了墨的筆也迅速擱下,忙撩起衣袍從書房裡奔出,匆匆忙地趕到了客堂。

披著氅衣的男人正立於客堂中,身後還跟著不少捧著墨色漆盤的奴仆,漆盤上並無一物遮蓋著,讓人能清晰地看清楚放置於漆盤裡頭的物什。

發釵,玉佩,書籍,顏色鮮豔的綢緞布匹……看著,都是些女兒家才會用得上的物什。

趙盼山隻粗略地掃了一眼,心就忍不住撲通撲通地直跳,他步履急促,很快就越過兩側的奴仆,來到平北王麵前,躬身作揖,“王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

“趙祭酒無需多禮。”褚峻似笑非笑地,聽著隱隱傳來的曲樂聲,直截了當表明來意,“聽聞府上三姑娘今日及笄,本王素來同那孩子的姨母有舊,今日也過來湊一湊熱鬨……”

三丫頭的姨母?

這,這……

趙盼山目瞪口呆,作揖的手還未放下,臉上的神色驚疑不定。

……

平北王登門的消息,在傳遍了整個前院後,很快也傳到了後院,宴席上的女眷竊竊私語。夏氏得了消息,心裡也是有些不安,又派了身邊伺候的李嬤嬤前去前廳打探消息。

探聽消息的李嬤嬤很快就回來了,身側還跟著十數位手捧著墨色漆盤的灰衣奴仆,漆盤裡置的都是些金貴的女兒家物件,一行人從院外進來,看起來浩浩蕩蕩,極為吸引眼球。

剔透瑩潤的玉佩,華美金貴的釵環,筆墨書香的書籍,精美絕倫的首飾,還有各色顏色明麗鮮豔的綢緞布匹……十數奴仆捧著漆盤經過,賓客們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端坐的夏氏也被這般的陣仗驚住了,她忍不住從椅子上起身,視線落在這一排排的漆盤上。

李嬤嬤麵上還帶著殘存的訝色,進了院子後目光忍不住在某個角落停留了一瞬,而後才迅速回到了主母身邊,在夏氏身側耳語了幾句。

夏氏臉上帶著客氣的笑,可聽著李嬤嬤的話後,臉上的笑容微斂,眸光閃爍間,竟亦是有些愕然。

這是……怎麼了?

宴席上的賓客們仿佛也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紛紛安靜了下來。

趙筠頭上還帶著方才戴上的釵冠,身上也穿著新換上的衣裙,目光也跟著那一眾垂眉斂眸站著的奴仆上看了幾眼,也有些不知所措。

可沒人能為自己解惑。

她隻能將目光放在嫡母身上,所以很輕易的就能注意到在,李嬤嬤耳語完後,嫡母將驚疑不定的眸光朝著一個方向投了過去。

這看過去的方向……趙筠抿了抿唇,側了側眸子,也同樣順著這個方向看了過去,便看到了正坐在席中的姨母。

心頭浮現了幾縷不安,趙筠唇角笑容漸淡,正想來到嫡母身側詢問詢問,卻見嫡母倏地從席上立了起來,麵上帶著滴水不漏的笑,對著賓客道,

“各位且坐下安心用膳,今日是我們家三姑娘及笄之日,是我們趙家歡喜的日子,各位且先用著,照顧不周,還望各位見諒。”

這一番話說得著實大氣,倒好似真的把這庶出的丫頭當自己閨女一般,賓客女眷們麵麵相覷,雖有些不解,也也還是安然地坐了下來。

夏氏臉上笑意款款,在安撫了眾多賓客後,緩步來到了垂眉輕笑的婦人身側,溫聲道,“……衛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美貌婦人好似怔住,卻也還是很快起身應下,而見姨母跟著嫡母往外走,趙筠有些急,也忙提著裙擺忙跟了上去。

“母親,您要帶姨母去何處,這席麵也開了,不如還是先行入席…”

夏氏看了眼跟著出來麵色焦急的趙筠,也並無不慍,隻笑地解釋,“今日咱們家來了位身份貴重的貴客,說是你姨母的舊友,方才那些禮品都是這位貴客送上門的。”

“既是衛夫人舊識,母親就想著,總該是請衛夫人去見見這位貴客才好。”

姨母的舊識?

可姨母這麼些年常居會稽,又怎會在盛京有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