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車軲轆碾過青石地……(1 / 2)

車軲轆碾過青石地, 發出沉悶的聲響,市集的喧囂聲隨著馬車的跑動逐漸變得微弱,最後直至消失。

昏暗的車輿裡

片刻前, 還狎昵地握著婦人足踝的男人此時已經沒了方才的強勢,像是一個重新披上了□□的野獸, 傾刻間門, 便收斂起了所有外露的狠戾凶性。

將足尖怯怯地縮回去, 婦人倚靠著馬車車壁,額角淌著汗珠, 眼眶泛著紅看著男人坐著的方向, 唇緊緊抿著,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胸腔裡那顆心臟撲通撲通急切的跳著,阮秋韻忍不住用手撫了撫, 試圖將呼吸理順, 努力地去將心尖那陣陣的驚懼壓下去。

最後那層窗戶紙, 還是被徹底捅破了。

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事實,阮秋韻淚眼輕眨,又顫顫抬起眼睫朝著看不清身形的男人看過去, 隻覺得自己腦子一片混亂,也不知自己要用怎樣的態度去麵對對麵的平北王。

努力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婦人努力地在一片混亂的思緒裡尋求解決的方法, 卻如同大海撈針,怎麼也撈不著一個有用的法子。

良久, 久到馬車已經在客棧門前停下, 久到車夫離開了前室,車外傳來部曲恭敬的輕詢,婦人才緩緩抬眉, 平靜地啞然出聲,“褚先生,我是一位孀居的寡婦,先夫也不過離逝半年…”

褚峻聲量輕柔,不徐不緩,“今朝寡婦,亦可再嫁,褚某也不過是一鰥夫。”

前朝有著寡婦不可再嫁的舊俗,隻是大周建立初始,因幾十年戰亂人丁凋零,百廢待興。

為了讓百姓綿延,朝綱穩固,朝廷也下達了許多鼓勵寡婦再嫁的舉措。

所以,寡婦是可再嫁的。

而從某些方麵而言,他姑且也算個鰥夫。

夫人是寡婦,他是鰥夫,最為相配。

“可即便是鰥夫寡婦,那總歸也是要你情我願才是。”

阮秋韻垂下眼睫,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輕輕地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她經曆過婚姻,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了,也深知有些事既然已經擺到了明麵上了,那最好的解決方式便是攤開來說清楚。

方才的驚懼被壓下,卻也依舊殘存在心裡,婦人眉目柔和,柔軟的聲音有些輕,“褚先生抬愛,我受寵若驚,可捫心自問,心中對先生,也不過是感激之情,並無愛慕之意。”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拒絕了。

若是自尊心強些的郎君,在聽到這樣拒絕後,肯定就會放下了,若是心眼再小些的,沒準還會伺機報複…

可阮秋韻顧不得去思考這些了。

方才發生的一切,讓她整顆心都亂了。無論是身穿還是魂穿,她總歸是占了原主的身份,這些時日用的亦是原主夫君家的錢財……

婦人神色認真,可攥著鬥篷的手心沁出一抹熱汗,刻意不去注意對方的舉動,隻垂著眼看著底下的色彩沉悶的氍毹。

客棧門口兩側吊著照明的燈籠,暖黃的燭火透過窗牗斜斜地落在氍毹上,將上頭的黃褐紋理映地清晰可見。

帶笑的男聲幽幽傳來,“夫人不喜褚某,可褚某卻是愛極了夫人,日思夜想,這心肝脾肺裡啊,裝的全是夫人的身影了……”

日日想著伴於夫人身側,想著夫人身上穿戴滿自己送的華服美飾,身上沾滿了自己的氣息,想著同夫人顛鸞倒鳳日夜不休……

想地越多,心就越燥。

這話聽了屬實叫人臉熱,可婦人臉頰發白,眼眸左右躲閃,微白的唇瓣輕動了幾下,不知該說些什麼。

身側的軟榻猛地下陷,一抹陰影從身側探了過來,在婦人還未反應過來時,環在婦人窄窄的腰肢上。

被禁錮著的細柳腰肢輕顫著,阮秋韻眼眸微睜,想要站起,卻是動彈不得,唇瓣哆嗦著說不出話。

感受著掌下腰肢美妙的顫動,男人輕笑一聲,埋首俯身,幾乎整個人都浸在婦人身上的馥鬱濃香中,啞言道,

“世人都道褚某是佞臣,也唯有夫人至今都將褚某當做君子……”

明明是經了世事的婦人,可身上卻總是帶著一抹格格不入的天真。即便是旁人覺得低微的奴仆,亦會溫柔守禮待之,也總以為隻要自己說地足夠清楚明白,旁人便會放下。

可怎麼可能呢?

兜帽垂下,白色的毛邊拂過聳動的喉結,又給郎君帶來一陣陣的癢意,可沉溺其中的郎君似不在乎,脖間門沁出的汗意很快就將毛邊浸濕,毛邊也變得黏糊糊的絲絲縷縷。

後頸處隱隱傳來的灼熱異樣感,很快便讓努力維持著冷靜的婦人陷入了某種恐慌中。

冷靜被擊潰,隻得低眉垂淚,淚眼婆娑。

肌膚相貼著,野獸是向來不會放過唇齒上的獵物,褚峻眸色幽深,低笑著帶著沙啞娓娓喃著,“世人也都道,褚某是個北地出來的蠻夷粗人,夫人亦是知道的,這粗人最是不知禮節的。

他喘著氣,“若是褚某唐突了夫人,夫人也隻管任打任罵,莫要悶在心裡傷了自己……”

蠻夷粗人,還是朝堂上那些世家貴子用來嘲諷平北王的怪氣腔調,他們自持出身高貴,卻是無兵無權,看不上出身草莽的平北王的出身,可向來也隻敢在私底下討個口頭上的便宜。

想來謾罵著的世家朝臣們怎麼也想不到,那本意用來諷刺人的話,如今倒成了北地草莽扯旗當虎皮恣意妄為的借口了……

……

已是亥時,這個時候,趙府的火燭幾乎已滅了大半,趙筠回到了院子,才坐下沒多久,嫡母院子裡就有人過來了。

管事的李嬤嬤垂眉立於外間門,笑著道,“夜深了,大夫人心裡念著三姑娘,便遣奴過來看看。”

說著又道,“這夜裡寒涼,夫人還讓奴給三姑娘送來幾簸炭火,都已俱送入屋了。”

用籮筐裝著的炭火被李嬤嬤身後的奴仆放進了外間門,看著卻是已經超了應有分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