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趙家老夫人的六十壽……(1 / 2)

趙家老夫人的六十壽宴, 辦得並不是特彆地大,也依著往年的一些習慣,除了一些族親和姻親外, 隻給相熟交好的人家遞了帖子。

平北王妃是趙家庶出三姑娘的親姨母這一事, 在整個盛京城中都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如今親祖母六十整壽, 按照禮法而言, 作為親孫女的趙三姑娘定是要歸家的。

聽聞平北王妃最是疼愛這個親外甥女, 也不知平北王妃到時會不會給趙家臉麵,出席趙家老太太的壽席。

畢竟趙家雖門第不高, 可若真的搭上了平北王府, 那同盛京裡那些高門大戶也差不了多少了。

盛京不少高門大戶都在觀望著,一些收到帖子的人家也早早地送上了賀禮表了心意,他們心有揣測,這賀禮也比往日要厚上了幾分。

壽席當日,趙家正門大開, 賓客如雲, 鼓樂喧天,喧鬨不已, 待平北王妃真的駕臨了趙府後,更是笙歌鼎沸。

鬢發斑白的老人家身著五福捧壽的衣裳, 臉上揚著有禮恭敬的笑,帶著一眾女眷對自己行禮問安, 阮秋韻雖依舊對趙家心有芥蒂, 但是在麵對上了年歲的老人家,還是笑臉相待的。

給老人家祝壽的規矩頗多,除了賓客拜壽奉禮之外, 家中兒孫更是要行叩拜之禮。

趙筠一身翠色華服,如同往日一般同趙家幾位女郎站在一起,對著上首的老夫人行叩拜之禮。

女郎麵帶笑意,俯首請安,神色恭敬,祝辭有禮,心緒卻並沒有為上首老太太難得的慈愛的笑產生一絲波動。

叩拜之禮行完之後,也很快進行到賓客宴飲了,趙筠恍若沒看見嫡母和兩位叔母欲言又止的神色,嘴角揚著有禮的笑,很快來到了姨母和友人身側,同姨母一同往待客宴飲的廳堂走去。

葉瑜項真都是盛京有名的勳貴女郎,趙家門第不高,又自覺清貴,因此若無姻親乾係,向來是不會往勳貴人家中遞帖子的。

隻是葉瑜項真等人對於趙筠在趙家的一些事也不太清楚,在得知今日是趙筠祖母六十歲壽辰時,她們想著作為晚輩,也跟著過來祝壽了。

阮秋韻將外甥女的舉動看在眼裡,她眸光在那幾位笑得極為和煦慈愛的趙家夫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側眸輕詢,“怎麼了?”

趙筠此時已經挽上了姨母的手,心裡喜滋滋,聞言神色頓了頓,有些不樂意,“也沒怎麼……我隻是有些不想同他們說話。”

自從搬出了趙家之後,趙筠同幾位嫡母叔母其實也有一段時日沒見了。

今日因著是親祖母的壽席,她就來得早一些,卻不曾想,嫡母和兩位叔母一見著她,就上來挽著她說一些瘦了胖了高了這些噓寒問暖的話。

她們又未曾給她丈量尺量稱量過,又怎麼知道她是胖了瘦了高了還是矮了。

她還是覺得虛偽。

也有些心煩。

阮秋韻笑意不變,眉目微斂,也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輕輕地拍了拍外甥女的手背,而後朝著宴飲的廳堂緩緩走去。

平北王妃身份尊貴,席位自然被安排坐在女席的首席,所以阮秋韻連帶著趙筠幾位女郎,也同壽星坐在了一個席麵上。

平北王妃自成婚後,依舊甚少現於人前,如今難得一次出現,那些想要上前討好攀附的人,也大多是蠢蠢欲動的。

可她們看著溫柔和善的王妃身後跟著的侍婢,還有端莊高貴的王妃,大部分人亦是不敢輕舉妄動。

這可是平北王妃。

貿然上前攀談,若是能混個臉熟自然是好,可若是失禮惹了王妃不喜,那可就壞了。

眾人心中各有思量,以至於平日裡的寒暄亦是少了許多,席麵也顯得過於安靜。

大家都好像很不自在……席麵上的菜肴琳琅滿目,阮秋韻略微抬眸,隻用了幾口後,就緩緩放下了手裡的竹箸。

夏氏餘光時刻注意著平北王妃的舉動,見王妃將手裡的竹箸放下,心裡有些緊張,忙笑道,

“可是席間膳食不合王妃心意,王妃若是不喜,不如臣婦讓夥房再送些可口的上來……”

阮秋韻溫和一笑,搖搖頭輕聲道,“大夫人客氣,這膳食是很好的,隻是我並不覺得餓,所以便沒用多少,大夫人不用為我操心。”

她略微側眸,見坐在自己右側席位上三位女郎也放下玉箸了,頓了頓,又抿唇笑道,“筠筠常說,這趙府裡頭的景致秀麗非常,我心中一直好奇,不知可否在趙府看一看?”

這自是可以的。

夏氏忙不迭地起身,就想親自帶平北王妃在府內一觀,可卻又見對麵貌美豔的婦人麵帶笑意,柔聲推辭,“今日是老夫人壽席,大夫人是當家主母,又怎可因為我而離席呢。”

阮秋韻輕笑道,“筠筠在趙家生活了十數年,想來對趙府是極為熟悉的,大夫人不用忙,隻讓筠筠帶我前去看一看即可。”

已經放下了手裡的玉箸的趙筠聞言,眼睛一亮,立即笑著起身應道,“母親無需擔憂,還是留下招呼賓客吧,我帶姨母去看看就可以了。”

夏氏有些遲疑,見平北王妃心意已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笑著朝著趙筠道,“那筠兒可要照看好你姨母。”

趙筠脆生應是,很快就挽著姨母離開了席麵,葉瑜項真兩人對視了一眼,也輕聲說了幾句,忙跟了上去。

趙家的宅子不算特彆大,但是假山峭石,庭院回廊,也是應有儘有的。離開了那個有些安靜的席麵,趙筠整個人如同徹底放鬆下來了一般,唇角微微翹起,眼眸彎彎,笑容滿麵。

她親昵地挽著姨母的手,邊帶著姨母走著,還嘟嘟囔囔著,“這一頓飯吃得,簡直是累人。”

姨母是平北王妃,旁人自然是不敢隨意打擾,那苦就苦了她這個平北王妃的外甥女了,那些稍有些親緣乾係的長輩婦人,都朝著她來了。

滿桌的幾乎都是同趙家有親緣的長輩,必須得保持著禮節,麵對一些表麵關切實則奉承的問候,也隻得恭敬回應。

阮秋韻寵溺地看著外甥女,對於她的抱怨,不置一詞。

葉瑜項真也好奇地墜在身後,她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女郎,很快就從趙筠的隻言片語裡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項真麵帶不解,有些好奇地問,“筠姐姐是不喜歡她們麼?”

她家中隻有她這麼一位女郎,因此對於一些嫡庶之事也不甚明白,可方才在筠姐姐身側看看了片刻,也覺得筠姐姐那些長輩還是挺慈愛的。

每個見著筠姐姐都是樂嗬嗬的。

可不就是很慈愛麼。

趙筠撇了撇嘴,也不瞞她,“她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如今倒是對我越發和顏悅色了。”

和顏悅色地讓她覺得有些害怕了。

隻生怕下一刻,又給她說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事。

葉瑜聞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麵色柔和的平北王妃,而後才感同身受地笑道,“你說得這些我可懂了,爹爹當初被官複原職時,那些叔父叔母堂兄堂姊們,也大多是變了一個嘴臉。”

趙筠深以為然地頷首。

項真則還是有些似懂非懂。

家庭裡備受寵愛長大的女郎,對這些的確不太能夠理解。

阮秋韻含笑地看著外甥女同兩位友人的寒暄,眼睫輕動,也並未說些什麼。

姨母想細細看一看自己成長的地方,趙筠首先想起的,自然是自己從小到大住著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