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 自決定去醫女課堂裡……(1 / 2)

自決定去醫女課堂裡聽那些先生授課後, 趙筠平日裡的閒暇時間更是一減再減,一整日下來,也唯有習馬時才有機會同幾位好友碰一碰麵。

灼灼烈日下, 塵土飛揚, 幾位女郎郎君在馬場上你追我趕, 少年人鮮衣怒馬,衣袂翻飛, 舉手投足皆是意氣風發的瀟灑昂揚, 儼然已經成了酷暑下的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天太熱, 隻跑了幾刻後就開始覺得燥悶了, 伏在馬上藍衣女郎有些受不住, 她臉頰紅撲撲, 率先下了馬,來到了馬場旁的涼棚下納涼。

很快地, 馬場上另外幾位郎君女郎也俱下了馬, 同樣也來到了涼棚處。

姨母曾經說過的,跑完是不可以立即飲下涼茶湯的, 趙筠額間帶著點點汗意, 臉頰滾燙緋紅, 她站了片刻,才接過翠雲遞過來茶盞, 將茶盞裡的溫茶一飲而儘。

項真也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口,而後接過帕子不斷地擦拭著額頭汗漬,邊擦著還邊對著身側的女郎詢道, “筠姐姐,等下你沒有有時間啊,我們去一次藥坊看看吧?”

趙筠放下茶盞, 也接過了翠芸遞過來的帕子,她擦著額頭,聞言側眸望她,不解道,“為何突然想要去藥坊?”

項真解釋,“昨日郎中不是在堂上說了一副治療箭毒的藥嗎,我想去藥坊看看,也可以辨一辨是那些藥。”

父親受過箭傷,因此項真在郎中說那幾副治療箭傷的藥時,學得十分認真。但即便課堂的先生也帶了一些藥材過來給她們辨認,可藥這麼多,隻看幾眼終究還是有些記不住的。

家裡也養著府醫,府醫住的院子裡藥材也不少,隻是這般去做,少不得會被父親知曉,因此項真才想著到盛京的藥坊看一看。

趙筠恍然,猶豫了片刻,想著午後難得沒有事做,也很快便應了下來。

葉瑜徐梁等人見狀,心裡好奇,也紛紛湊趣,一行人換下了被汗水浸濕了的衣物,穿上了素淨的衣物,笑著鬨著來到了東市最大的藥坊,懸濟藥坊。

藥坊有一位整日坐堂診脈的醫者,是位有些歲數須眉皆白的老者,看起來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姿態,望著容易讓人信服。

求醫的百姓已經在醫者的方案前排成了一整排,他正閉眸撚須,不徐不緩地為前來求醫的百姓把著脈。

趙筠在紙上寫下昨日在課堂上習得的治療箭毒的方子,讓藥坊夥計給她們找照著方子抓取所需要的藥物。

能在這樣大的藥坊乾活,夥計不僅會算,也是個識字的,他隻執起紙看了幾眼,很快就笑著應下。

懸濟藥坊的藥鬥子很大很高,每個屜子裡都放著一種藥材,屜子外都寫著藥材的名字,項真視線在一個個屜子上遊移劃過著,想著那些是在課堂時學到過的藥材。

葉瑜徐梁幾人大多出生富貴,家裡也一直養著府醫,因此從未來過這些府外的藥坊醫坊,此時也揣著對新接觸事物的好奇,細細打量著藥房裡的布置。

一樣接一樣的藥物被盛在草紙上,然後被整齊擺放到了櫃案上,趙筠靜靜地等待著,眸光卻時不時落在大堂中正麵向著門外的老郎中。

藥坊外傳來了喧鬨聲,很快就將趙筠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她定睛一看,卻見一粗布麻衣的黢黑漢子從門外艱難地擠了進來,風一樣跑到正把著脈的老郎中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在老郎中跟前說著什麼,然後老郎中白眉擰起,抓著藥箱帶著藥童便隨著漢子離開了。

趙筠被這一幕吸引了心神,即便是藥坊夥計喚人也沒回過神,藥坊夥計有些好奇地順著著客人的視線看過去,隻看見被漢子帶著跑的老郎中,還有正排著隊不斷抱怨著的百姓。

自以為自己尋著了客人走神的原因,他邊將盛著藥材的黃紙折疊好,邊討巧笑道,

“施老郎中是這東市裡醫術最好的郎中,平日裡附近的百姓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會上我們家藥坊請施老郎中診治的,今日興許是那東坊老李家的夫人生了,客人放心,不過一刻就回來了。”

一刻。

趙筠聞言斂眉,不由道,“婦人生產,輕則三個時辰,重則更需一日一夜,郎中隻去一刻,又能做什麼?”

藥材已經拿齊了,也已經包好了,夥計麻利地將幾包藥材紮成一捆,聞言不由憨厚笑道,

“給婦人接生那是接生婆的事,那裡是郎中管的,也不過是開幾副催生藥,紮上幾針,自然不費什麼功夫。”

藥坊夥計的話,讓趙筠想起了自己經常會在姨母書案上看到的,那一遝遝殘酷沉重的脈案診籍。

她眉心擰起,看了看一臉笑色的夥計,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接過了夥計遞過來的藥,卻也沒有立即離開。

果然,夥計將藥包收拾好遞給趙筠後不久,那個提著藥箱的藥童很快就回了藥坊,身後悠哉悠哉跟著的老者,赫然是方才急匆匆出門的老郎中。

這般算算,果然前前後後,的確也不過是一刻鐘,趙筠默然,看到老郎中回來後,也招呼友人離開藥坊。

正是午時,街道上人不算太多,趙筠眼瞼垂著,腳步有些快,提著藥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頭,很快就迎麵撞上了人。

她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撞到人了,正想垂眉道歉,下一刻,敏銳地察覺到腰間多了一個牽扯的力度。

垂眉看去,本來係於腰間的荷包此時已經徹底沒了蹤影,妍麗的眉眼霎時沉下,趙筠眉目一寒,正要厲聲嗬斥,卻見那執著自己荷包的手被一隻手握住。

得手後正想拔腿就想跑,可被擒住的手卻阻著了舉動,小賊見自己被捉住,立即麵還露凶光,他凶狠地看著擒住自己的郎君,另外一隻手迅速就往後腰摸索。

看出了賊人的意圖,青袍郎君麵色一凜,握著賊人的手力度朝下,腕間的劇痛讓忍不住賊人痛呼出聲。

而後更是抬腳直接就踹到了對方的腹部,賊人甚至還來不及拔出後腰的尖刀,就徑直被踹趴在了地上。

身軀的跌落揚起了不少粉塵,賊人手一直顫著,麵露痛色,在地上不斷地哀嚎,突然的聲響讓四周路過的百姓腳步停停了下來,投著目光議論紛紛。

趙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跳,腳步忍不住後腿了兩步,可目光在接觸到賊人手裡還緊緊被捏地發皺的荷包後,眉頭鎖起,後腿的腳步也猛地停下。

這是姨母給自己準備的荷包。

這般想著,停下的腳步向前了幾步,緊接著猛地踩在了正不斷哀嚎的賊人的手腕處,耳邊的哀嚎聲頃刻變大,那本來還死死攥著荷包的手也因為疼痛,五指很快展開,荷包跌落在地。

趙筠立即俯身撿回自己的荷包,又幾步後退了兩步。

女郎的舉動迅速而突兀,幾乎是發生在電光石火間,依舊維持著瀟灑輕鬆的姿態的青衣郎君見狀,也不由麵色一怔。

趙筠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怔忪,在拿回荷包後,她隻輕輕拍打著荷包上沾染的粉塵,而落後幾步的友人也很快跟了上來,緊接著數位部曲從身後上前,將地上哀嚎的賊人團團圍住。

外出時部曲是必須要帶著的,可趙筠不喜招搖過市,所以常讓部曲匿於百姓中。

此時部曲沒有披甲,隻著常服,卻每一個都身量高大,體格粗獷壯碩,眸光冷寒嗜血,渾身毫不遮掩地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

這位被搶了荷包的女郎,顯然是那家的貴人。

意識到這一點,圍觀的百姓心裡一顫,也不敢繼續多看,忙垂眉斂眸,朝著四周走去。

被圍在其中的賊人嘴裡的哀嚎聲也在此時降了一個度,他看著圍在自己四周凶神畢露的部曲,終於麵露惶色。

葉瑜是第一個來到了趙筠身側的,她上下打量著友人,邊看著還邊憂心道,“筠兒,怎麼樣,你沒事吧……”

項真也很快追著圍了上來,後麵的幾個其他友人緊隨其後,很快就將趙筠團團圍住,不住地上下打量。

荷包上的粉塵已經被拍打乾淨了,趙筠小心翼翼地將荷包係回腰間,聞言笑道,“我沒事,隻是方才碰到了一個偷竊的小賊。”

眾人聞言皆是鬆了一口氣,這才將注意力放在被部曲圍著的小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