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少頃,褚峻攬著夫人……(1 / 2)

少頃, 褚峻攬著夫人下了馬。

玄色的外衣被隨意平鋪在已經泛黃的草坪上,足夠兩人坐著躺著,郎君擁著夫人, 在玄色外衣上箕踞坐了下來。

九月的盛京, 夜裡已經帶上了些許涼意了,夫人出門時肩上披著一襲月白的披風, 單薄的披風將婦人的身軀緊緊裹住, 額間有發絲零散垂落, 臉頰微微泛紅,芙蓉玉麵上卻並無難受之色。

因為過快的馬速而急促的心跳,也正逐漸恢複正常,阮秋韻緩緩回過神,抬睫打量了一番四周, 見四周都是重疊山巒, 是從未見過的景象, 不禁詢道, “這是那裡?”

褚峻道,“盛京西郊。”

盛京西郊。

阮秋韻若有所思。

這個地方,她曾經聽外甥女提起過, 西郊多山多水, 景色宜人, 是盛京城內許多人女郎郎君們春日踏青的地方。

春日踏青之地, 大多景致不錯。

所以即便是秋季, 西郊的景色也很好, 天邊的錦霞緋紅綺麗,小溪流水淙淙,即便是處於山巒疊嶂中, 也依稀可見不遠處的嫋嫋炊煙。

自然風光綺麗絕俗,阮秋韻看得有些入迷了,隻覺得這幾日生出的煩悶也消散了一些,而褚峻卻並未將眸光放在景致上,而是執起夫人的手,翻過看著夫人的手心。

褚峻並不是日日都有閒暇的時候的,所以這段時日學馬,阮秋韻有時候也會讓王府裡的女性馬師教導,今日在馬師的教導下,也在馬場上騎了半個時辰。

手心被韁繩勒出了一道道紅痕,已經有些紅腫,雖然看起來有些可怖,卻並不覺刺痛,阮秋韻正欲解釋,卻見對方已經拿出了膏藥,用膏藥塗抹著自己的掌心。

看著熟悉的藥瓶,阮秋韻眼睫微顫。

大掌托著手腕,古銅與白皙相互交疊,褚峻垂眸望著被綠色膏藥覆蓋著的紅痕,用指腹的熱意融化著膏藥,將夫人手心處的膏藥緩緩揉散。

冰涼感在手心蔓延,淡淡的藥香縈繞鼻尖,阮秋韻抬眉望著麵前神色認真的郎君,柳眉細顰,指尖微不可查地蜷起。

膏藥很快塗勻了。

褚峻鬆開了夫人的手腕,拿過了置於玄色外衣上的野果。

一串紅豔豔的野果,隻用水囊裡的水清洗過後,就可以食用,阮秋韻回神,側眸便看到了被郎君掌心托著在自己身前的野果。

野果模樣看起來同之前吃地相差無幾,紅潤飽滿,一整串已經被分成了好幾簇。

“夫人嘗嘗。”

阮秋韻眼睫微動,伸手從郎君掌心裡撚出一粒,放進嘴裡,不同於上一次的滋味純粹的甘甜,這一次的野果甜中帶酸。

褚峻也撚了幾顆吃了起來,斂眉道,“這野果不夠甜。”

夫人喜歡食甜的,不喜酸的。

的確不太甜,卻也並不難吃。

阮秋韻又撚了一粒抿進唇裡,想起了當初趕路時褚峻曾經說過的話,聞言不由含笑說道,“這時還未到下雪的時候,你之前說過,這種野果待霜雪過後,興許會更甜一些。”

褚峻將一粒野果抿進嘴裡,笑意漸深,“夫人說得是。”

野果酸甜,卻也不至於難以下咽,一串野果也並不算太多,兩人分食,很快就食完了。

歇息了片刻,沒有繼續騎馬。

沿著溪河往下走,被稻穗壓著沉甸甸彎下了枝杆的莊稼地很快出現在眼前,已近傍晚,可遠遠望去,卻還能陸陸續續見到不少正弓著身子收割著莊稼的農戶。

收割糧食的時候,幾乎是一整家齊上的。家中不管男女,隻要是成人,都手持一把鋒利刀鐮,在地裡收割著成熟了的莊稼,年歲較小的孩童也提著小籃子,也在已經被收割過的莊稼地裡撿著零星稻穗。

粗布麻衣,汗流浹背,很是辛苦。

可大部分人麵上都是豐收後的喜悅,他們載歌載舞地祈禱著,來年風調雨順,也能像今年這般是個豐收熟年……看起來,也很是美滿。

聽著隱隱從溪流對麵傳過來的歡笑聲,阮秋韻唇角微楊,褚峻將夫人的手十指相扣著,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似閒聊道,

“夫人可去過冀州?”

阮秋韻回神,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去過。”

原主的記憶裡,小時是在盛京長大,待長姊入了趙家後,原主也跟隨著丈夫來到了會稽郡雲縣,並且在會稽生活了十數年。

褚峻並不意外。

他帶著夫人往回走,邊走著,還邊給夫人說起了許多冀州的事,說起了冀州一年一熟的莊稼,也說起了常侵擾邊域小鎮的戎狄十部。

大周建國百年,被戎狄侵擾已久。

元光年間,北方草原上的戎狄猖狂嗜血,不僅劫掠過往的商戶,還會時常侵占城鎮,擄掠土城,冀州一眾的邊域鄉領小鎮,百姓背井離鄉,常年是十室九空。

在戎狄部落裡流通著的盛酒的頭顱,人骨的配飾,一層接一層的大周百姓的人頭京觀……郎君言語裡輕描淡寫地將這些一筆帶過,已經足以讓出生和平年代的婦人心驚膽戰,麵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