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 “前些時日,夫人提起……(2 / 2)

雖然有些想不明白這位已經出嫁三日的二姐姐為何還給自己遞書信,卻也還是接過了翠雲手裡的書信。

書信裡不僅僅有信,還有一根玉蘭簪子,趙筠一目十行看完,麵色淡淡,她抬眉就注意到翠雲探頭探腦的好奇模樣,眼底這才逸出點點笑意,徑直伸手將信箋連帶著簪子一同遞了過去。

“喏,你之前不是覺得二姐姐給我道歉不誠心嗎?這回看起來還算誠心的道歉,你也看看。”

翠雲從小跟在趙筠身側,和趙筠一起長大的,對於欺負過自家姑娘的人也一直耿耿於懷,即便是上次二姑娘在三夫人的逼迫下道了歉,她也覺得二姑娘並非誠心實意的。

此時她眼睛微亮,也接過自家姑娘遞的信箋,一字一句地看了起來,唇角歡快地揚起,雖然嘴裡還嘟囔著一些寫信也不誠心的話,可眼底卻是有些發紅,隱隱還有淚光閃過。

即便她家姑娘如今苦儘甘來,有了王爺王妃的疼愛,再也不會受人冷落,可這些年在趙家吃過的苦,受到的冷待,她卻一直是記得的。

平日裡,就數二姑娘欺負女郎欺負得厲害了。

翠雲收起了信箋,抿了抿唇,話裡還帶著些許鼻音,“……那姑娘,可會原諒二姑娘?”

趙筠隻看著翠雲手裡的玉蘭簪子,良久後,才斂眉道,“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二姐姐如今都已經嫁人了。”

說出的話如同覆水難收,她要表示她所謂的內疚歉意,自己就接下,不過大家都已經長大了,也沒什麼原不原諒可說的。

……

待天氣涼了下來,屋裡很快就點起了炭火,蘇嬤嬤端著茶盞置於書案上,對著婦人輕聲道,“夫人,先用盞茶,再寫吧。”

阮秋韻放下筆,抿唇笑著應下,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覺得眼睛有些累了,將眸光置於窗外。

院子裡樹上的落葉已經儘數落下了,乾枯的樹枝透露著這個季節的頹敗,“蘇姨,這個時候,盛京是不是就會下雪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去年雲鎮也是十月份左右下雪的。

蘇嬤嬤整理著書案,聞言不由笑道,“回王妃話,尋常而言,盛京是十一月中下旬才會下雪。”

如今才十月下旬,也僅僅隻是天冷了起來,距離盛京能夠下雪的時候,還有將近一月。

阮秋韻頷首,遂收回了目光,望著正為自己整理著桌案的蘇嬤嬤,思慮了良久,才輕聲詢道,“…蘇姨可想過,回家看看?”

冀州居北,會稽也靠北,若是要前往冀州,是可以經過雲鎮的,所以在離開時要不要帶上蘇姨這一事上,阮秋韻這段時日思慮了許久,還是沒有決定下來。

畢竟天寒地凍,路途遙遠,對於一位上了年歲的老人家而言,的確是太辛苦了一些。

私心裡不想蘇姨奔波,可蘇姨的家在會稽,家中親人也都在會稽,已經在盛京大半年了,興許會掛念家裡的親眷……猶豫了許久,阮秋韻還是想問一問蘇姨的意願。

蘇嬤嬤蒼老的眼眸眯起,將王妃用的筆收著,然後笑道,“夫人去哪裡,奴就去哪裡。”

喚的是夫人,而並非王妃。

跟著的也是夫人,而非王妃。

就好像當初從會稽一直尋到盛京一樣。

阮秋韻眼睫顫了顫,看著依舊精神矍鑠的蘇姨,眉目柔軟,隻抿唇一笑,又垂眉飲了一口溫熱的茶湯,沒有繼續詢問。

天氣冷了下來,最容易昏昏欲睡。

屋裡燒著炭火,暖意融融,床幔層層疊疊地垂下,婦人正酣睡,隨著主人家的示意,屋裡的奴仆儘數退下,待身上的寒意散去,郎君進了屋。

床幔被掀開,待郎君上了榻後又垂下,睡於裡側的婦人無知無覺,置於腰間的柔荑被攬進了一個炙熱的懷裡,依舊沉沉地睡著。

置於腰間的手被執起。

明明如今夫人身子也是康健的,可入了冬後,無論何時,夫人的手總是冰涼。

感受著手心略帶的冰涼,男人眉目斂起,將整個手掌於自己手心下,攬著夫人沉沉睡去。

阮秋韻是被熱醒的。

床幔垂著,雖有些昏暗,卻不至於什麼都看不清,睡意被熱意逐漸消去,郎君熟睡時的麵龐也清晰可見。

眼裡的惺忪逐漸褪去,阮秋韻眉目斂起,也並未試圖起身,而是伸手緩緩將自己身上蓋著的錦被掖開了一角。

錦被被掖開了,即便依舊被攬著,身上的熱意也正逐漸消散,阮秋韻眸光落在顏色豔麗的雲幔上,並且在雲幔斑斕的花紋上緩緩遊移。

並未注意到,此時熟睡著男人也睜開了雙眼,漆黑的眼眸也正凝視著自己,眼底暗潮湧動。

置於腹部的手背被輕輕覆住了。

阮秋韻怔了怔,遊移的眸光輕晃,也意識到褚峻已經醒了,正欲抬眉看過去,卻見郎君的麵龐此時已經近在咫尺。

她怔了怔,下意識地躲閃,可後腦卻被掌住,滾燙的熱意再次覆了來,卻是如何也掖不開的,方才被覆著的手被一隻大掌十指交纏相扣著,隻需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充滿著執拗的占有欲。

一吻畢,婦人額間已有汗珠滾落。

氣喘籲籲,臉色緋紅。

褚峻愛憐地撫著夫人額間,又輕啄夫人飽滿紅潤的唇,然後抵著夫人的額間,低聲商量道,“天氣冷了下來,我同夫人去溫泉莊子裡住幾日。”

阮秋韻臉頰滾燙,並沒應他。

褚峻眉眼帶笑,也並不在意。

急促的呼吸逐漸恢複平靜,臉頰的滾燙也逐漸褪去,阮秋韻抬起眼睫,望著身側的郎君,疑惑詢道,“怎麼突然想去溫泉莊子住了?”

褚峻道,“因為天冷了,府醫曾經說過,天冷泡溫泉對夫人身體好。”

府醫的確這樣說過。

可還有半月就要啟程去冀州了,也不知道這一次要去多久,很多事還是需要安排好的,阮秋韻有些猶豫。

褚峻心知夫人掛念著什麼,將夫人的雙手包裹在自己掌心,隻笑道,“夫人莫憂,隻去幾日就回,無礙的。”

阮秋韻不疑有他,隻思索片刻,很快應了下來。

翌日一早,就出發去了溫泉莊子。

溫泉莊子正好也位於盛京西郊,距離不算太遠,坐馬車一個時辰後就到了。

與此同時,從劉岱購置的一個偏遠院子裡挖出的一堆書信,也被儘數被當做物證,呈遞上了大理寺。

這些書信,是這十幾年間,劉岱從地方官再到進入戶部任職,宣平公同前前戶部右侍郎劉岱的各種書信往來,還有其中各種利益勾當的賬本賬簿。

書信裡不僅交代了涼、益兩州五年來七成稅糧的去處,六大邊營私自招募了五萬的私兵,宣平公結黨營私殘害寒門官員,更似有謀逆之嫌……

禁軍拿人最是迅速。

本就搖搖欲墜的劉氏大廈將傾,連帶著大廈下拱位著的基石也一並遭了殃,一夕之間,宣平公府上下皆被下了大獄,連帶著的還有幾個依附於劉氏,同劉氏有姻親關係的幾個小世家,也一並下了獄。

小世家中人求救無門,隻能不斷地往太皇太後宮裡遞著帖子,可太皇太後閉門不出,置之不理。

一時間,整個盛京徹底亂成了一團。

有不少被牽連到的人家意識到這是平北王的手筆,女眷們轉而紛紛想求見平北王妃,甚至於還想去尋那位備受平北王平北王妃喜愛的趙女郎,連帶著本來門第不顯的趙家也成了許多人的救命稻草。

這些人送的禮大多金貴,讓人眼饞,可趙盼山又那裡敢插手這趟渾水啊,也學著旁人的模樣有模有樣地閉門不出。

大廈將傾之際,便有狗急跳牆之時,多年積攢毀於一夕,一波接一波的死士蜂擁而至。

平北王府被部曲們守得如銅牆鐵壁,禁軍很快就趕過來了,府內的奴仆到是沒有太多的危險,但是被這麼大的陣仗嚇到的也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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