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委的工作組一共三位工作人員,組長叫做嚴華,許如意不認識他,不過他一上來就熱情的說:“許廠長,久聞大名。”
許如意開始隻當是他客氣,隨後就聽見他說:“我是隸屬於國際貿易司的,陸司長派我來,就是為了好好配合你的工作,有什麼事,我們多溝通。”
陸時章居然連這些都想好了?!
也因著這個,雖然雙方都不熟悉,不過短短的十幾個小時旅程,很快就相互熱絡起來。許如意才知道,嚴華和陸時章居然是老朋友,當初陸時章沒有到地方工作的時候,嚴華就是他手下的兵。
而且嚴華本身負責的就是對蘇貿易,俄語非常好,還懂行,真是最好的人選。
他們要去的地方,並不是蘇聯的首都,而是聖彼得堡——這裡有一座大型輪船廠,當時他們就是將四台設備放在這個輪船廠中秘密進行組裝。
出發的時候將近中午12點,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八點半了。
不過外麵依舊亮堂堂,跟白日沒什麼區彆,這就是這裡極為著名的白夜——嚴華介紹,這裡每年白晝最長的時間是23個小時,那時候一天之中隻有短暫的黑暗,不過7月底已經不錯了,從晚上九點半落日到早上四點半日升,還能有個黑夜可以睡覺。
下午的時候,大家聽著沒感覺到什麼,甚至還認為挺好玩的,但這會兒,都這點了還亮堂堂的,都有些不適應。
“感覺怪怪的。”
負責接機的,是蘇聯機械貿易有限公司的代表維克多,他直接讓司機把客車停在了停機坪上,許如意他們一下車,他就熱情地走了上來,做了自我介紹。如果是燎原廠獨自來,肯定是燎原廠這邊出麵接洽,但有嚴華在,許如意就等在了後麵,恰好可以觀察一下。
維克多跟印象中的蘇聯人很像,四十多歲,高大健壯,有著一把粗獷的胡子,而且說話聲音非常的洪亮,當然也顯得很熱情,他直接給嚴華一個擁抱,然後才說,“你們終於來了,我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這話顯然不是客氣,他甚至直接向著後麵看過去,顯然是想看看負責安裝的工作人員。
嚴華瞧見就說:“這樣,我們先上車再一一介紹。”
這倒是好主意,維克多笑著說:“好的請。”
等著落了座,車子還沒啟動,嚴華立刻先介紹了張超男,“這是負責設備安裝的燎原機床廠特助張超男,由她來帶隊,負責所有的溝通。這是帶隊安裝的安裝組組長全秉信。這是銷售經理張元。”
至於許如意,他根本就沒提,如果有人問,許如意現在的身份是全秉信的助手李華。
——這自然是化名,為的就是保護許如意的安全。安裝九軸數控機床,她必須到場。但是作為燎原總廠的廠長,許如意已經在國際上名聲大噪了,但凡關注機床領域的,沒有不知道她的。
陸時章的意見是,不說一萬,隻說萬一,他們要是扣住許如意,就非常難辦。
維克多看了看,將這三位重要人物記了下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相互又握手打了招呼,至於剩下的人,他倒不是不關心,而是時間還長呢,肯定會都關注到的,不急這一刻。此刻,大家剛剛做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累又乏,最希望自然是休息一會兒。
維克多話並不多,隻是在路過某些漂亮的建築的時候,會跟他們介紹一下:“那就是冬宮。”或者是其他。
不得不說,聖彼得堡的確漂亮的讓人訝異,更何況,這幾乎是他們一年中最舒服的季節了,夏國的此時正是盛夏,每天的溫度都有三十多,而這裡,也就是二十多度的樣子,氣候宜人,風景漂亮,建築更是美輪美奐,不少人都被吸引,往車窗外看去。
一直進了酒店,大家還是有些遺憾——沒看夠啊。
維克多笑著說:“放心吧,我們這邊工作兩日休息兩日,有的是時間逛一逛,保證讓大家都看遍。”
他這話一說,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不解,這上兩天休兩天,可是沒有人這麼說過。不過說實在的,燎原廠也是見多識廣了,全秉信的隊伍這兩年全世界的國家都跑了不少,沒有一個安裝是這麼乾的。
這很奇怪。
倒是許如意心知肚明,蘇聯人還是想要學技術,這跟對長崎,古田的要求是一樣的。
不過這會兒他們是有組織的,根本不需要自己開口,嚴華直接笑著說:“維克多先生,這是你們的福利嗎?我們這邊一向是六天工作日的。”
維克多一聽就知道,嚴華在裝傻,他哈哈一笑,也沒往下提,而是說:“先住下吧,晚上我們安排了豐盛的晚餐,明天開始正式工作。”
嚴華也沒有追著問的意思,一切客隨主便。
住宿是有區彆的,張超男和張元、全秉信他們都是負責人,自然住單間,許如意是助理的身份,於是和工作組的工作人員謝麗麗安排在了一個屋子,將行李放下,吃飯前還有一點時間,嚴華和張超男就陸續過來了。
大家擔心的都是工作時間問題。
這事兒燎原廠隻是乾活,具體怎麼安排的,並不知情。所以嚴華一來,大家都看著他,想聽聽當時的約定。
嚴華肯定地說:“我們沒有答應過這個要求,我們答應的是,幫助他們完成四台九軸機床的安裝調試工作。所以這個還需要再溝通。不可能任由他們安排。”
當然,嚴華來找許如意,還是有一點想跟她確定:“對你們有影響嗎?能接受到什麼程度?”他倒不是為了對方爭取利益,而是說,“燎原廠想要在這邊開拓市場,這位維克多還有一位沒出現的葉菲姆是關鍵人物。”
“他們名義上雖然隻是全蘇技術機械進出口有限公司的代表,但實際應該有著其他身份。起碼在機床進口方麵舉足輕重,我們需要考慮,跟他們打好關係。”
許如意點頭:“這麼個法子有好有壞。”
“好處是給我們足夠多的琢磨時間,畢竟九軸機床我們也沒有真正安裝過,是需要時間來熟悉摸索的。壞處就是這種
帶孩子的方式,很礙事。譬如全秉信,是燎原廠最好的鉗工師父,他如果要琢磨個東西,一定是廢寢忘食恨不得睡在旁邊的,他需要的是大段時間,如今硬生生被拆分,肯定是難受至極。”
“我的想法是,得給他們甜頭,但是不能打擾我們的節奏,否則活乾不好,再多的甜頭也沒有用。”許如意直接說,“不如這樣,開門見山提出來吧,他們和日本偷偷摸摸地學,跟我們不用啊,我們都知道。不如直接討論個相互不打擾的法子。”
許如意的靈活多變,決絕果斷,讓嚴華不由讚歎,怪不得出來的時候,他問陸時章:“司長,如果我跟許廠長意見不統一怎麼辦?”
陸時章的回答是:“那隻能是你思想落後了,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那會兒嚴華還覺得陸時章是不是說錯了,他怎麼可能思想落後?他可是專門做這方麵的,現在才知道,許如意還真是能跳出原有的框框,果不其然,能這麼年輕做到這個程度是有原因的。
嚴華也直接開啟討論:“就是你們能夠教授卻又互不打擾很難辦,機床又不是其他東西,可以拆卸,都是按在地基上的。否則讓他們把那兩台設備搬過來,跟我們裝配的並排在一起,我們怎麼裝,他們照葫蘆畫瓢,多好啊。”
許如意點頭說:“我也這麼想,可不行,但還有個法子,讓他們的電視台過來,全程錄像,將錄像拿過去讓他們學習琢磨,我們再進行指點。當然,錄像必須給我們一份,要完整的。”
嚴華愣了一下才笑起來。
錄像真的是非常的重要,但是之前誰也沒這麼想,是因為大家都敝帚自珍,日本人不願意他們學習,蘇聯人不敢聲張他們要學習,甚至這次,也是抱著這種想法,可既然不用偷偷摸摸的了,那沒有比錄像更有用的方式了。
更何況,這些資料對夏國也是異常珍貴的,用腦子記哪裡比得上錄像啊。
他點頭說:“那我知道怎麼溝通了。”
他們到了地方就已經晚上九點多了,不過因為這邊白夜的原因,天還是亮著,略微收拾了一下,再去樓下大廳,天才剛剛擦黑,謝麗麗小聲和許如意說:“彆說,就跟剛下班的感覺一樣。”
張超男倒是有點羨慕,因為她現在是領導,所以不能跟在許如意身後了。
她一邊有點興奮,想要好好完成任務,另一邊又有點緊張,忍不住想要找尋許如意的身影。卻是被張元瞧見了,笑著說:“張助理,這裡是跟夏國不太一樣對吧。建築的樣子也不一樣,都是尖頂的。”
張超男就知道,張元在提醒自己不要亂看,她笑著點點頭,“是,雖然已經去過了歐洲,不過這邊的建築還是讓人覺得美輪美奐。”
然後就老老實實向前看了。
許如意在後麵看了全程,其實張超男早就可以獨當一麵,她跟著自己一開始的時候,是說什麼做什麼,也不問原因。後來是開始不停地發問,思索許如意的用意。再後來,許多事情許如意不吭聲,她就已經明白了,兩個人配合默契
,有時候連個眼神都不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知道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
有這樣的助理,許如意的確是很舒服,不過她也覺得該放一放手,讓張超男發展一下。
所以這次,直接將她推了出來,如今看,她還在適應中,不過沒關係,這是都正常的,許如意相信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