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們紛紛向師叔道謝,然後告退了。
湖畔就剩下姬月白和許念,一人一蛇。
許念方才狐假虎威,這會兒想溜,它裝作一副無事發生過的樣子,貼著湖邊的鵝卵石試圖悄無聲息的飛快遊走。
下一秒,她就被硬邦邦的劍鞘給挑了起來,整條蛇懸空了。
那冷漠悅耳的聲音再次響起:“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念哭喪著臉:“原本呆著的小蒼山靈氣不夠我修煉了,然後我就下山找有靈氣的地方修煉,後來遇到一群人類修士追殺,說要剝了我的皮做衣裳,然後我就跑啊跑,跑啊跑,然後不知道從那裡掉下來,就出不去了。”
“我在這裡修煉了好多年,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可是剛剛那群人突然從天而降,拿著武器就攻擊我,要殺我,我立了誓言不能攻擊人類,就一直跑到這裡,這才遇上了你。”
她說的如泣如訴,全程賣慘,途中還眨著黑漆漆的眸子悄悄去看對方。
姬月白抬了抬劍鞘,看著她比記憶裡粗壯了許多的蛇身,沉默了一瞬:“嗯。”
許念黑眸轉了轉,隨後將身子受傷最重的地方努力往姬月白眼前湊,裝作痛苦道:“可憐我被傷成這樣,卻不能還手,不然師叔你把誓言取消了吧,求求師叔了。”她腆著臉跟著那群菜鳥弟子一樣喊對方師叔,希望能激起對方幾分憐愛之心。
卻忘了周圍和她一樣的妖獸早已奔赴黃泉多時了。
姬月白沒信她,妖物最為狡詐,這次想騙自己解開誓言,下次定然會攻擊人類。
許念滾著滾著忽然發現自己的傷口不疼了,抬頭看見對方正舉著一個玉甁把其中的漿液往自己傷處倒,漿液所到之處一片清涼,焦糊的皮肉瞬間變得嶄新。
她從劍鞘上跳下來,抱上姬月白的大腿,毫無臉皮的撒嬌:“謝謝師叔。”
冰涼的蛇身隔著纖薄的衣物貼在皮膚上不斷的摩擦,竟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姬月白將腿抽出來,麵上仍是冷若冰霜:“傷好了就離開這裡。”
許念委委屈屈:“那誓言……”
姬月白沒再理她,掐了個避水訣之後就持劍往玉鏡湖中去了。
許念看著那修長的背影順著淺灘沒入湖中,幽怨的爬行,心中腹誹: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憑啥這女人就生的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要實力還爆表,而自己卻混成了一條大長蟲,還要被威脅,她隻是想穿美美的衣服,吃好吃的菜菜,她有錯嘛,為什麼要這麼針對她一條柔弱可憐又無助的蛇蛇。
唉,真是蛇生多艱。
由於秘境的大開,許多門派的曆練弟子闖入這片陸地,許念敏銳的聽到了各個方向傳來的喊打喊殺聲,聽起來也有許多和她同樣遭遇的妖獸。
許念正準備離開,卻又察覺到了不遠處的動靜,她思考了一下,若是這時候再被彆的修士圍攻,可沒人能救它了,於是她遊到了湖畔,做了幾秒鐘心裡建設,也一頭紮近了湖水中。
她如今本就是高階妖獸,軀體強悍,不懼湖水的冰寒,又經過進階可以在水下活動自如,不像那些脆弱的人類離了避水訣就活不了,她稍稍適應了一下,便可以在水中視物。
那個女人似乎已經走遠了,許念下水後並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她原本隻想在水下呆一會兒,等湖畔那些趕來的修士離開之後再上岸,隻是那些人不僅沒有要走的跡象,還如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的跳入水中,活像這湖底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許念換位思考一下,也知道這些人在活動不便的水裡一定會集中力量除掉障礙,像自己這樣顯眼的水蛇,為了避免被不小心襲擊,隻要被發現了一定會除之為後快。
她從氣息和威壓上感到這批人的修為顯然比一開始追殺她的菜雞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恐怕是做足了事前準備,專門衝著湖裡的東西來的。
許念想到這裡,當即決定向那個女人通風報信,雖然她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可在這秘境之中的修士中,也隻有她不會一言不合的就殺掉自己了。
在冰寒的湖水中全速遊行了小半個時辰後,許念終於發現了姬月白的蹤跡。
那女人墨色的長發海藻似的飄散在水中,浸在水中的皮膚如上好的羊脂玉般瑩潤無比,雪白的長袍在被水流帶著向後流動,好似水下勾人的妖精。
許念發現她一開始掐的避水訣破了,如今不知是用什麼奇妙的方法維持呼吸,間或十幾秒就從口中吐出些上升的氣泡,又像是小美人魚一樣。
不過許念還沒來得及欣賞對方的美貌,就被對麵黑水裡伸出的一條巨大尾巴給迎麵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