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腦後,呼出的吐息讓他後頸的寒毛倒立。
原本苦惱的東大入試,不喜歡但也是家人的弟弟,打算留到晚上吃的布丁,下星期一預售的三A大作。
通通和自己無關了。
好可怕。
後知後覺的才發現,好可怕。
再也回不到日常,充斥著冰冷不通人情的死亡。
曾經隔著一層玻璃、高高在上嘲笑的自己終於狼狽不堪地墜落在恐懼的淤泥中央。
因為太害怕了,所以重生一次,改掉了過去的所有壞毛病。
日夜不休,廢寢忘食的練習,以旁人詫異難以理解的誇張程度進行修煉。
入夜就一定會鎖好門窗,又因為害怕大正年代燒炭取暖會造成一氧化碳中毒,就把窗戶開一條拇指大的小縫,再用釣魚線縫好,保證最大隻能開一條小縫。
出門一定會帶一把小刀防身,有誰從自己身後靠近就第一時間繳械掌握主動權。
從不吃外麵的食物,哪怕是自己的東西也要再三試毒確認。
被所有人當成怪人遠離,這樣反而正合心意感到輕鬆。
就這樣生活了一段時間,他逐漸意識到了不足。
不行的。
隻要身為人,在這個青黴素隻能幾單位幾單位的生產,連病人的尿液都要再提取回收的落後年代。
小小的一個傷口感染了就隻能截肢。
截肢了繼續感染就隻能等死。
發燒到高燒不退的話會活活燒死。
沒有特效藥的年代所有人都小心翼翼懷抱慶幸地活著。
但是這最後的一點慶幸也被從杯骸刃身邊奪走了。
好害怕。
人原來是如此脆弱,又無助的小小種族。
所以決定了。
dio的梗能經久流傳,必然有其本身的道理在。
‘人’是有極限的。
不如奔赴向強大、即便半邊身子崩解也能再生的鬼一邊。
但是,就好像被推銷員的花言巧語誆騙的消費者。
“你可沒告訴過我鬼是怕陽光的啊!!”
哪怕隻是一小束陽關就會暴斃這不就沒意義了嗎!
當時對杯骸刃不屑一顧的鬼王隻是露出一個輕蔑的諷刺表情。
“你不也是沒問?非要去水裡摘月亮,被席卷而來的洪水淹死後難道要去指責高掛雲中的月亮嗎?”
這一句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
那夜濃重的血氣好像要將天上陰晴圓缺的月亮染紅。
鬼舞辻被削成血沫,和麵粉一起混合蒸熟後沉進xxx浸泡了三個月。
勉強憑著一口氣、花了六個月時間恢複的鬼舞辻從此不再對杯骸刃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
“但是,杯大人呀。”
擁有無人能及、堪稱奇跡的七彩雙眼的鬼笑眯眯地劃開了折扇。
“我們也很努力了嘛。說到底,青色彼岸花真的存在嗎~?”
“存在的。”
猩紅的獸瞳轉瞬間逼近那雙七彩之眼的毫厘前。
隻有這點,是絕對篤定、無需置疑的一點。
“青色彼岸花,是存在的。”
被那雙毫無情感可言的猩紅獸瞳逼視,童磨夾挾金扇的手一僵。
“真是的——!”
杯骸刃從童磨身前退開,抓著自己藍紫的頭發抓狂。
“阿拉丁神燈也好,寄托聖杯的愛麗絲菲爾女士也好,無論是誰都好,神明大人麻煩您賜予我青色彼岸花吧!”
一片安靜。
能實現願望的人類幻想當然不會存在。
既然如此。
求人不如求己。
“杯大人,您要做什麼?”
鳴女的聲音聽來鎮定又安穩,一如往常,恭順地跪坐在台。
閒雜鬼等紛紛退下的此時,杯骸刃正在城中來回轉,不知在乾些什麼。
偌大的無限城,理應是客人的某人在其中宅了數十年後,部分變成了他的儲物間和私人房間。
“做馬甲。”
來回轉著忙活的人如此回答。
“……馬甲?”
“專業術語。”
杯骸刃退開,望著在他麵前身穿亞麻紋樣和服,垂頭頓首,安靜跪坐著毫無人息的黑發瞳精致少年。
“——指本體不便行動,於是做出能夠被自己操控的另一身份,讓他去做自己無法做到的事。”
話音落下,眼前的少年抬起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這回真連載
認認真真連載
絕不咕,絕對不咕(三指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