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向趁熱打鐵。
“難道說你有柱教了?誰, 岩柱大人嗎?”
玄彌下意識反駁:“……沒有,隻是我看過他用十型。”
“那不就得了。”
玄彌皺起眉心,不回聲了。
青向的一番話在他心頭種下種子,讓他切實陷入一番糾結, 再沒心思沉浸過去的力不能及。
態度鬆動了。
能鬼化的特殊體質, 有機會仔細研究就好了。
見玄彌陷入糾結, 青向見好就收, 抬頭衝表情扭曲的積怒揚起摻雜嘲諷的笑意,一雙眼睛明晃晃地寫著:‘攻心計,誰不會啊?’
“混賬……!”
明目張膽的挑釁迎來了積怒雷霆暴雨的攻勢。儘管有毒素拖延他的速度, 劇烈的攻勢仍讓不擅正麵作戰的青向吃不消。手腕隱隱作痛, 虎口酥麻,若不是最後及時握住, 日輪刀早就被打脫了手。
現在對麵有三隻鬼, 青向這邊也有三個人, 每人都有隻負責的鬼,沒人為他分擔攻勢, 想要把握局勢就隻能儘快結束。
積怒生性急爆, 錫杖隻盯著人的脖子去,對其他部位沒半分興趣, 有時候寧願再生隻錫杖打個措手不及, 也不願意沉下心分彆攻破。
半天狗啊,人類可是很脆弱的,隻要斷手斷腳, 就沒什麼反抗能力了。
青向在心裡歎氣。
‘噌’
隨著一聲酸牙的銳響, 青向的日輪刀徹底崩裂成兩半。
霞柱霎的回了頭, 看見背向的少年攥住槍把, 單腳落上迎來的錫杖尖端。明晃晃電光閃過,但乾燥的木屐鞋底短暫隔絕了暴躁的電流。
將積怒露著獠牙的猙獰麵容儘收眼底,青向高站在積怒親自締造的平台之上,高高揚起的羽織後擺還沒落下,他從容不迫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直直從積怒右眼貫穿而過,上弦·伍的其中兩字和著子彈一齊攪動進血肉深處,爆開的漿體一路濺至玄彌的後脖頸。
不可遏止的憤怒終於瀕臨界限,積怒再不管什麼脖子不脖子,用剩下的左眼將將瞄準,重新變出一隻錫杖,用底端朝著那礙眼的身影刺去。
熱刀入冰,鈍器的那頭入腹甚至沒發出什麼響聲,連血液都不知不覺地固守在體內,青向就借著這力道,用血液做潤滑,平淡估算冰冷錫杖在體內穿行的長度,不過幾眼間靠近了積怒的近身。
他隻剩一掌長的斷刃無法砍下積怒的脖子,本也沒打算那樣做。
神情漠然地猶如記憶中某人高高在上的剪影,積怒一時想不起這既視感的來源,他越睜越大的眼睛隻看見少年額角的黑色碎發。
有誰在他耳邊輕輕吐氣:
——“青色彼岸花,我拿走了。”
積怒的世界在那一瞬間停頓了。很緩慢,一切都緩慢地如日出生,飛濺的血液漫天散落,圓滾滾地停在空中,小小圓球反射積怒眼中的世界。
“……”
“……啊。”
“……你敢——!!”
暴吼聲劃破天際,高昂至破音的嘶吼甚至讓可樂和空喜頓了手下的攻勢。
“青色彼岸花!那是那位大人賜予我至高無上的命令!!阻我者通通去死!給我去死——!”
隨暴怒嘶吼一齊的是積怒手下不住拔出又刺下的動作,雖說明銳的電弧仍在跳動,但瞬間產生的高溫反而給青向止了血,肚子上破了一個又一個洞,內臟受損,失血程度倒仍在忍耐範圍內。
一柄崩斷的斷刃從積怒大張的口中生生塞進他的喉道,灼烈的日輪刀瞬間造成不可在短期內愈合的嚴重傷勢,哪怕喉嚨受到如此眼中的損傷,積怒仍死死盯著青向,那雙鬼眸近距離看起來像副般若,不斷用受損的聲帶吱吱哇哇叫嚷著什麼難以忍受的事。
“拜托,彆喊了。”
青向也死死盯著那副鬼眸,睜到最大的杏仁眼在極近的距離內對視,一時分不清誰才是般若。
他的後一句輕若喃喃,在積怒支吾的嘶吼聲中無人聽聞。
“這些信息就夠了。”
他拔出斷刃。帶出一串血珠在眼前飛濺。
“隱柱!!”
玄彌甚至不管朝他嬉皮笑臉的可樂了,火速趕至捂著肚子踉蹌後退的青向附近,想要伸手去扶,卻被青向用手背拍斷,於是麵色一愣。
“彆叫魂一樣,沒死呢。”
青向調侃地瞥他一眼。
“不用扶,甚至還能再來幾下。倒是你,中途從戰場撤離沒問題?”
所幸變故突生,可樂也停下了進攻的步調,驚疑不定:“青色彼岸花……”後麵半句話被他咽回了肚子裡。
霞柱微歪頭,接上可樂未完的話。
“對你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嗎?”
“……獵鬼人,那和你們無關。”
“哈哈哈哈哈哈”
但和他並排的空喜卻忍不住自己發笑,他不僅在笑,甚至是開懷大笑。
“怎麼辦啊?那位大人要的東西被獵鬼人知道了,怎麼辦?要是拿不到青色彼岸花,我們明天黃昏可是全都要死翹翹咯?”
“那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