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一時隻餘‘了’的尾音。
打過哈欠後,時透才使勁眨眨眼,用病服袖子蹭去眼角的淚光,看清旁邊那隻目怔口呆的莫西乾頭。他眉心一簇,憑空看上去很不高興。
“你怎麼在這?”
“抱歉、我……”
玄彌一時沒轉過彎,居然真的順下去要道歉。
青向適時咳了一聲打斷玄彌。
“時透桑,既然你醒了,我們討論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時透仰頭,黑色長發順背垂在床頭,看見被玄彌遮擋的青向身影,心情很好地展露一個大大的笑顏。
“嗯!”
青向霎的閉了嘴。
……?
他沉默而凝重的收好信封,一個翻身下床,光腳踩地撐在時透病床簷,伸手去摸後者的額頭。
難道他剛尋到的好苗子就這麼燒傻了。
後者茫然地看他動作,被溫熱的掌心撫上額頭時,幼獸撒嬌一樣地蹭了蹭掌心,柔軟額發蹭上掌心的酥麻感讓後者火燒般瞬間收手。
“……時透桑?”
“嗯?”
時透用一聲鼻音作答。
“為什麼、要蹭我的手?”
這話從自己嘴裡問出來,怎麼聽怎麼怪。
“為什麼?”
時透歪頭,不經思索。
“因為喜歡你?”
病房裡第三人一個儘力壓抑仍清晰可聞的倒吸氣。
病床上的少年明明長著張‘時透無一郎’一模一樣的臉,卻硬生生像是被奪舍一般,不僅舉動比過去靈動許多、更加外露,那張笑臉,那句直球,根本是青向概念裡和‘時透無一郎’絕緣的四次元之壁。
青向沉默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謝謝喜歡?”
時透又向青向揚起一個笑臉。
“不客氣!”
他向床那邊挪了挪,在青向的注視下拍拍空出的床沿,大抵是示意‘坐’。
“要討論任務接下來的行程嗎?”
時透貌似從沒跟另一個劍士如此親近過,甚至兩天前的火車上,青向和時透還是對麵而坐,中間隔了一個桌板,行動間的前後距離疏淡又默契。
此時兩張床墊的軟硬度分明如出一轍,當坐上時透病床的柔軟觸感傳來,青向還是頭皮發麻,憑自古以來的功力維持住了麵色不變。
“嗯,你有什麼考慮嗎,我先前和玄彌短暫討論了一陣,打算由他護送你回鬼殺隊本部,將青色彼岸花的重要情報親口轉交給主公大人,再由我和炭治郎彙合。”
“上弦之五尚未誅殺,假如青色彼岸花真如他所說是鬼王親自命令的重要之物,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隻有你在澤口,怎麼辦?”
談及關鍵話題,時透保持了身為‘霞柱’的專業,不再反常。
……說起來究竟是反常還是時透無一郎的本性?
青向回神,打算聽聽時透的打算。
“你打算怎麼辦?”
“不死川玄彌回本部,鬼殺隊的餸鴉之間可以隔空交流,由餸鴉擔保不死川情報的內容,我和你繼續留在澤口。”
時透凝神回想,“我記得當時在海麵上聽見過鬼說了‘三天’……現在距離那晚過去多久了?”
帶著時透……倒也不是不行,自己是隊長,青色彼岸花一定放在自己這,有兩柱戰力還可以防不備。
“不到半天,鬼不會在白日出現,炭治郎應該暫時安全。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候,那邊有玄彌買來的早點,你看著吃點。”
時透手掌撐青向腿邊的床沿,引身去夠床頭櫃上的牛皮紙袋。
“你不好奇那隻鬼說了什麼嗎?”
……你靠太近了,光關注你了。
“……說了什麼?”
“隻聽到了隱隱約約的一點,說了‘救本體’還有‘離三天還剩下一天’之類的,大概鬼那邊做任務有時限之類的吧?”
時透剛吞了一個稠魚燒,但絲毫不影響口齒清晰,說完舔了舔自己拿點心的指肚。
“你吃過了嗎?……啊,還有你。”後者指玄彌。
在兩柱前沒什麼存在感而順帶的玄彌:“我不餓……”
“一份不夠兩個人吃,你都吃了吧。”青向拒絕,“你昨晚差點病危,大病初愈需要補充能量恢複身體。我可以在一會找炭治郎的路上買點。”
時透盯了會兒青向的右臂,慢慢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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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找灶門的路上買了五份點心。
醫院原本說什麼不同意兩個人出院,尤其在青向右臂隻是簡單包紮的前提下,青向不得已留下醫藥費後帶兩人一起跳了窗。
院外的街景豔陽高照,離天黑還有整整八個小時,一個大病新愈、一路上還止不住地小聲咳嗦;一個乾脆沒愈、小腹和右臂一抽一抽地發痛。玄彌火速趕回鬼殺隊傳消息,青向則帶時透買了兩張去相手的車票。
接到餸鴉傳訊的灶門早就等在相手市的站前,望見兩個熟悉的人下車,跳起來揮舞手臂,被青向丟過了一包油皮紙。
“櫻餅,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