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中,是一本正經的嗓音打破了寂默:“你是來搞笑的嗎。”
“輪不到你小子說…富岡!”
不死川額頭青筋狂冒,被慣做調停者的悲鳴嶼堅牢地攔住。
“不死川,富岡……冷靜,鬼正在你幾步遠的位置看著,阿彌陀佛……不要被鬼生生看了笑話。”
“……”
能聽見摩擦後槽牙的聲響,還有不死川恨恨的嘁一聲。
“嗯?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又不會對你們怎麼樣。”
杯骸刃手指點臂,一個個掃回那些或警惕或探究的視線。
“我說了對鬼殺隊沒惡意,當然,現成的笑話另當彆論……嗤。”
反正微笑攻勢行不通,杯骸刃乾脆跟隨自己的本性。
他的本性就是:剛入鬼殺隊那一陣不死川要揍青向,他可記得清清楚楚。
要衝上去的不死川被悲鳴嶼死死環住。
“悲鳴嶼…你放手!看我不揍死他!我打他個鼻青臉腫!”
不死川這幅氣炸了又乾不掉他的模樣讓杯骸刃心頭爽快:
“喔?獵鬼人,刀都碎成七瓣了,還真有精神。”
杯骸刃還要再說幾句,在他點燃不死川這個火藥桶前,是煉獄出了言製止:“ha先生,不要再捉弄不死川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庭院邊緣的鬼瞥了煉獄半晌,居然真的收回表情,不說話了。
……雖然是個態度很差的壞蛋,但是好像對煉獄先生很特殊……
甘露寺守在伊黑身旁,小心地觀察在場眾人的神色。
“ha先生。”
輕和如沐春風的嗓音環繞在神情各異的眾人耳邊。
雙眼無神的男人被美麗女性攙扶著走出已成廢墟的宅院,雖然看不見,正臉卻準確無誤投向了杯骸刃所在的方向。
“可以與您聊聊嗎?”
“主公大人。”
“主公大人……”
有柱想行禮,礙於需要戒備的鬼,還是維持住原本持刀而立的動作。隻有煉獄,明明就在杯骸刃身前,卻毫不顧忌地背對著他單膝行禮:“嗚姆,主公大人!”
杯骸刃順聲望過去,想維持最低程度的問句好,卻在看見產屋敷的一瞬間變得詫異:
“你的詛咒,已經深入大腦內緣了,現在還能站著真是奇跡,沒問題嗎?”
青向佑康看不出來,換相當於本體的人偶來看真是糟糕地離死不遠。
……居然有這麼糟糕嗎?
被杯骸刃當場指出詛咒深入的程度,產屋敷溫和的笑意卻未變,僅僅是緘口以對。但此時的無聲反而是對鬼所說一事的默許,不僅是驟然抬頭的煉獄,所有柱都生出或明顯或隱蔽的動搖。
“我無法反駁您所說的實情。”
——鬼殺隊的當主即將命不久矣。
哪怕麵對敵友不明的鬼,產屋敷的笑容仍舊足以吹入人心。
“不過我想,僅是閒聊的數分鐘還是足足有餘的。”
杯骸刃不置可否,他還在觀察深入產屋敷發根的黑紫:越看越糟糕啊這詛咒。
產屋敷側頭輕喚:
“天音,麻煩你備茶。”
但是反而被招待的對象出言打斷了:“不用了,不必。”
“你小、唔、唔!”
不死川剛要開罵‘主公大人請你彆不識好歹!’,被悲鳴嶼當機立決地捂住嘴。
產屋敷衝悲鳴嶼致謝地笑笑,又柔聲詢問庭院中的鬼:“是不喜歡人類的茶嗎?”
杯骸刃沒有回答,他又盯了產屋敷上臉的扭曲半晌。
“真虧你病到這份上還強撐著出麵…”他煩亂地閉了閉眼,“行了,彆強撐著站在這深計遠慮,有和我閒談的幾分鐘不如在榻榻米上躺會兒。”
……話說非鬼致死亡的產屋敷算不算和煉獄的約定?
雖然眼前鬼字字句句都透露著煩躁,產屋敷卻敏銳察覺到句下隱藏的真實意圖。
就連他都感到微訝的真實意圖:
“您,是在關心我嗎?”
杯骸刃不答,他反而說起了彆的話題。
畢竟鬼殺隊當主對所有柱無比重要,包括煉獄,為了產屋敷,他們甚至願意付出生命。
想也知道產屋敷一定在約定的最核心。
“你的詛咒和鬼舞辻息息相關?”
產屋敷點了點頭。
產屋敷一族原與鬼舞辻同宗,因族內出現了鬼舞辻這一邪魔外道,招致整個家族染上了詛咒,無一幸免,為了留下後裔,甚至不得不數次改姓,才勉強維持這如今的一支。
杯骸刃普通開口:
“那隻要乾掉鬼舞辻,這詛咒就不攻自破了吧。”
所有人都霎的看過來。
所有人的視線重心同時射在一鬼之上。
他在說、什麼?
站在所與人視線焦點的鬼反而自然地猶如隨口閒談。
產屋敷捏緊了隱在袖中的五指。
“沒錯,是的。”
他此時命在朝夕,哪怕心緒起伏也用不出什麼力氣,五指像是虛虛地握在一起,唯獨他的聲音,慷鏘有力,高聲利落。
“隻要誅殺鬼舞辻無慘,隻要掃清一切悲劇的源頭,不僅是詛咒,係縛於天下人的詛咒也將迎刃而解!”
“是嗎?”
杯骸刃瞥了虛弱的不成樣子,偏偏雙目堅實有底的產屋敷一眼。
“那就那樣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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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那樣做吧。’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是令嫉鬼如仇的獵鬼人與鬼齊坐一堂的最根本原因。
“上一先生……和鬼王關係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