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火焰變換多姿。
先是燎原之火,再是勢焰熾燃,最後是完全代表太陽,如向日葵花瓣樣昂揚寧靜的姿態。
猶如果凍或是靜置的海洋什麼之類的,包容萬物的火焰再度籠罩世間,仿若徜徉於日光中,或沉浸在透光的水麵下,讓人忍不住心生困盹。
“odo。”
青向突然驚醒。
話說,我也是鬼,應該害怕的吧。
“佑康,你做了什麼?”
時透小跳著自青向身側落地,隨後揮舞半空膠狀的火焰。
火焰繚繞在時透指間,握下去能掐滅一小團,變成可憐兮兮的小火苗,鬆開手後又很快重燃,再度繚繞指間。
青向也覺得很好玩,玩的不亦樂乎。
“不是我做了什麼,這是炭治郎的火焰。”
現在看來溫度和強度都合格、與其說合格,比他設想的好太多。看來用日之呼吸掀開防禦,再用炎與霞之呼吸補刀的方式可行。
原定是叫杯骸刃擲下最後一擊,現今青向意外領悟了完全體的炎之呼吸,灶門日之呼吸領悟地比頗佳,‘幻日’與日之呼吸、霞之呼吸接連上陣,青向傾向於改變原定的戰略。
“炭治郎…”
時透順著去看火焰海的源頭:著深咖色製服的少年手中是銳利的全黑刀刃,明明獨身一人佇立巨大的敵人之前,卻安和地如與某人同在一般。
“氣息改變了,另一個人的氣息……很熟悉?”
明明素不相識,但血脈的本性升起股親近。
青向也看見了。
身披舊時代裝束,微卷的深褐馬尾,孤獨但不孤寂的身影,自漫漫長河降臨於此,前來與傳人一同結束流傳幾百年的災難。
和鬼舞辻記憶中的截然相反,後者記憶裡的人完全被恐懼神魔化了:有一雙惡魔斜眼,黑夜裡散發三百瓦白熾光,三頭六臂如般若再世,無時無刻咒咒有聲:‘鬼舞辻鬼舞辻鬼舞辻’
濾鏡打的真厚。
見鬼舞辻還要動搖崩潰一陣,青向趁機去問時透:“上二那邊怎麼樣了?”
“還沒結束。”時透也隻是趕來時遠遠地看一眼。
“看起來陷入了膠著……不過大家很有精神。我第一次看見好多呼吸法混做一團,好像變戲法。”
“趕不過來嗎?”
青向早有預料,倒也不是太失望。
“看來屠龍的勇士隻能是我們三個了。”他從自己一個個指過去,“你、我、炭治郎。都是年下者,以下克上,這是新世代的勝利!”
不暴露和杯骸刃的聯係,以隊士身份解決鬼舞辻當然是最好的。
——何以最好,簡直是理想狀態下的完美。
……預想的完美意味著不謹慎,還是要杯骸刃時刻關注上陣。
“勝利!”
時透很給麵子地振臂附和。
青向抬起日輪刀,將刀尖上抬,衝灶門的背影高聲喊:“炭治郎,怎麼樣?”
“好熱!但是不是燙的熱,是雪天泡溫泉的滾熱!全身包裹在硫磺水裡的暢快!”
灶門熱的腦門都是汗,呼出的是一口口蒸汽,幾乎想要在冰涼的午夜脫掉上衣。
青向走至他身邊,一眼看穿小孩要脫上衣乘涼。
“不行,會感冒。”
“……穿衣服泡溫泉什麼的……”
灶門忍不住嗟歎,藏住心裡翻湧到舌根的緊張。
青向收回目光,不去看一眼緊張到頭的小孩,轉而打量眼前肥磐臃腫的巨嬰,漫不經心的思考:
雖然事關性命的關鍵情報藏得很嚴實,曾有一次絞殺鬼舞辻經驗的青向還是大致感受出一點:前者為保險分化出了複數個心臟和大腦,單靠常態的斬殺方式無法剿滅。
不過這邊有對鬼特攻的日之呼吸,應該沒有問題……
“吼————”
乍然響起的怒吼打斷青向的思考。吼聲自煉獄宅傳出很遠,遠遠回蕩巨大的山脈,穿行山丘之間。密密麻麻的成群餸鴉自枝頭斂翅上飛,高高盤旋於煉獄宅上端。
巨嬰肉塊愈發臃腫,不詳的紅色光芒自皮膚下滲漏,似乎有什麼正在那隻巨嬰的皮囊下醞釀。
光束晃過青向的眼睛,先前無聲無跡卻突然出現的強烈能量波令少年在心中嘖一聲。
果然沒那麼理想。
“炭治郎!現在出刀!趁他爆發前一鼓作氣解決掉!”
煉獄宅正堂,少年如此喝破空氣的驚愕,偏僻的遠山中,卻有一具無氣息的人偶正輕悄悄站起。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