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宋熙臨的目光卻一直定格……(1 / 2)

獨樹晚風 張不一 12203 字 9個月前

高三年級一周兩節體育課,十六個班級分兩節課上,一到四班和九到十二班一起上課,五到八班和十三到十六班一起上課。

周二上午的課間操結束後,高三年級有一半的學生都沒有回班,直接留在操場上體育課,其中就包括司徒朝暮他們班的人。

高三年級的體育課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上課內容,主要是為了讓高三學生放鬆,所以整節課全都是自由活動時間,體育老師隻需要把器材室的門打開就好,剩下的事情基本不用他們操心。

裴星銘的右手還吊著,既沒法兒參與日常訓練,也沒法兒參與任何體育活動,所以上體育課的時候隻能趴在操場圍欄上看人家踢球打球。

聞鈴所在的十四班和周唯月所在的十五班也是這節課上體育課,所以司徒朝暮她們幾個幾乎整節課都會待在一起。

課間操結束後,司徒朝暮先和聞鈴一起不慌不忙地去了一趟衛生間,然後倆人又一起去了一趟學校書店和超市,買了點小東小西,上課鈴都打響好久了,倆人才手挽著手慢悠悠地回到了操場,去找周唯月和裴星銘。

周唯月一直和裴星銘待在一起。裴星銘不知從哪變出來了一盒玻璃彈珠,司徒朝暮和聞鈴剛一走過去,就看見裴星銘把那盒玻璃珠交給了周唯月,還相當嚴肅地跟她交代了一句:“記住我剛才跟你說的話啊,他敢給你甩臉子你就哭,我馬上衝上去揍他。”

周唯月乖乖地點了點頭:“嗯嗯。”

司徒朝暮蹙眉,一臉狐疑地盯著裴星銘:“你又想整誰?”

裴星銘不樂意了:“嘿,瞧你這話說的,好像老子天天閒著沒事兒乾了光琢磨著怎麼整人了。”

聞鈴隻是“嗬嗬”了一聲,司徒朝暮就沒那麼委婉了:“你以為你不是麼?”她也不指望能從裴星銘嘴裡問出來什麼了,直接詢問周唯月,“裴星銘讓你去乾什麼?不許撒謊啊,撒謊不是好孩子!”

對於一個心智隻有十歲的“小學生”來說,“不是好孩子”的評判真的很重。周唯月特彆擔心自己再也不是好孩子了,立即向司徒朝暮坦白:“他讓我拿著玻璃球去撞那個哥哥,然後把玻璃球灑在地上,讓哥哥幫我撿球。”

聞鈴和司徒朝暮幾乎是同時開口——

聞鈴譴責裴星銘:“你這不是碰瓷麼?”

司徒朝暮則追問周唯月:“哪個哥哥?”對於“小學生”來說,全操場都是她的哥哥姐姐,所以必須問清楚。

周唯月伸出手,指向了觀看台下方的器材室:“就是個高高帥帥的哥哥。”

司徒朝暮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孤身一人站在器材室門口的宋熙臨。

聞鈴也跟著看了過去,繼而怒視裴星銘:“你這人真歹毒啊,竟然把我們月月當刀使!”

裴星銘都被罵懵了:“什麼叫歹毒啊?你這詞用的也太嚴重了吧?”

聞鈴沒好氣:“你不是麼?”

裴星銘:“我當然不是,我是在替我妹出氣,替她教訓那個負心漢!”

司徒朝暮:“……”

負心漢?你用詞是不是也太嚴重了?

聞鈴一愣,繼而就用一種洋溢著八卦和探究的目光盯向了司徒朝暮。

司徒朝暮又氣又無奈:“你聽他胡說八道!”

裴星銘:“我怎麼就胡說八道了?”他把左手往前一探,一邊伸手指一邊分析,“首先,你是不是真心實意地對待他,把他當自己人。其次,他是不是不知好歹,我都去道歉了,他還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好像自己多麼清高一樣多麼無辜一樣,還覺得咱們全都在算計他、糊弄他。”

司徒朝暮無話可說。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是把宋熙臨當成了一個外人對待,時刻都在提防著他在班裡麵鬨出亂子,但後來也確實是真心實意地希望他融入集體,不然也不會逼著裴星銘去給他道歉。

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宋熙臨確實是把她的一盆好心當成狼心狗肺了。

司徒朝暮的沉默令裴星銘越發的理直氣壯:“所以,他不是負心漢是什麼?我身為你哥,不該替你教育他麼?”

司徒朝暮也沒那麼笨,瞪著裴星銘說:“是你自己想要報私仇,少打著我的名義揮正義旗幟。”

裴星銘一臉無語:“哎,你倆還真挺配的,都他媽一樣不知好歹。”

司徒朝暮:“……”

聞鈴大概聽了個明白,納悶兒地問他倆:“宋熙臨這人真的這麼難相處麼?”

裴星銘冷笑一聲:“不是難,是根本沒法兒相處。”

聞鈴對裴星銘的話持懷疑態度,因為裴星銘本來就對宋熙臨抱有偏見,所以她又朝著司徒朝暮投去了尋求真相的目光。

司徒朝暮歎了口氣,實話實說:“是真的有點兒難,他那個人吧,特彆擰巴。”

聞鈴:“比如?”

司徒朝暮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什麼合適的例子,就指了指周唯月捧在手裡的玻璃球:“如果我們拿著球去撞他,他才不會搭理我們呢,但如果是月月拿著球去撞他,即便他知道月月是受了我們指使,也會去幫她撿球。”

聞鈴:“為什麼呀?”

司徒朝暮:“因為他擰巴呀,他明明是一個內心有溫度的人,卻偏要擺出一副冷漠無情的嘴臉,他渴望融入集體,被大家接受,卻又想獨善其身。”

聞鈴困惑地蹙眉:“他為什會這麼擰巴?”

司徒朝暮聳聳肩:“我不知道。”

聞鈴又想了一下,問:“所以,他會幫月月撿球,是因為他外冷內熱,覺得咱們月月單純無辜的,不應該被區彆對待。”

司徒朝暮點頭:“對,不過月月也確實是咱們這裡麵最單純的人,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宋熙臨那人也挺純粹的。”

裴星銘的五官猛然一皺,跟吃了酸梅似呢:“哎呦,你可彆往他臉上貼金了,他純粹個屁啊純粹,那家夥就是純粹的不知好歹。”

司徒朝暮堅持己見:“他真沒你想象的那麼壞。”

裴星銘一臉不屑:“我不信。”然後又朝著周唯月揚了揚下巴,不容置疑地下命令,“不用管那麼多,直接去撞他,讓他幫你撿球,他要是敢不幫你撿,我就去揍他。”

周唯月不確定地抿了抿唇,悄悄地瞟了司徒朝暮一眼。

司徒朝暮原本是想阻攔這場碰瓷活動的,但話到嘴邊了,卻又改成了:“不信咱們走著瞧。”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對的,她也朝著周唯月揚了一下下巴,“大膽去,那個哥哥一定會幫你撿球,絕對不會凶你。”

得到了司徒朝暮的許可後,周唯月捧著盒子就跑了。

聞鈴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合著你們倆用我們月月做人性實驗呢?”

司徒朝暮:“你放一百個心,宋熙臨絕對不會對月月怎麼樣。”

裴星銘:“他敢動她一根頭發試試。”

隨後三人就一起靠在了圍欄上,遠距離的觀察那邊的“實驗”結果。

操場上熱鬨非凡,基本都是成群結伴,唯獨宋熙臨是個例外,孤零零地站在器材室門前,沉靜地望著西南方向的天空,不知道正在想什麼。

進進出出器材室的學生也有很多,按道理來說器材室門口的那片位置絕對算不上是清淨,但宋熙臨似乎天生自帶著一股孤冷的氣場,無論他身處哪裡,哪裡就會成為一隅孤角。

那他副冷漠的神色與疏離的目光也使得一般人不敢主動靠近。

“怪異”和“孤癖”這兩個詞大概是所有人對他的印象。

但是在突然間,司徒朝暮猛然意識到,其實宋熙臨並不是第一次盯著那個方向發呆了——他平時坐在教室內,目光平靜地朝著窗外看去的時候,不是在看操場,而是在看西南。

西南有什麼?

司徒朝暮還沒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周唯月就朝著宋熙臨撞了過去。

其實當周唯月捧著盒子跑過去的時候,宋熙臨還特意往旁邊側了一步,及時躲開了她,誰知周唯月又突然原地轉了個圈,仿若一隻定位精準的無人機似的,目標明確地撞在了宋熙臨的身上。

緊接著,宋熙臨就聽見了“嘩啦”一聲響,低頭一看,腳邊散落了一地五顏六色的玻璃彈珠,並且還在不斷地朝著四麵八方滾動,仿若幾道不停流動的七彩長河。

周唯月仰著腦袋,朝著他眨了眨眼睛,按照裴星銘事先交代好的話說:“你可以幫我撿撿麼?”

宋熙臨不置可否。他認識這個女孩,心智有些不全,經常跟在司徒朝暮他們幾人身邊,正因如此,他才沒有理會女孩的請求,一言不發,麵無表情地朝著操場南側看了過去。

那邊三人也在看他,背靠欄杆雙臂抱懷,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顯然,這是一場故意針對他的惡作劇。

利用一個心智不全的女孩,也真是惡意十足。

宋熙臨原本想直接無視女孩的請求,但是她那雙清澈中又透露哀求的目光令他遲疑了……如果,自己不幫她撿的話,那三個人會不會遷怒於她?

那個膚色略黑留著齊耳短發的女孩他不太了解,但是司徒朝暮和裴星銘這對兄妹他是了解的,一個精明偽善一個猖狂霸道,想要欺負一個心智不全的女孩簡直是信手拈來。

宋熙臨又看了女孩一眼,輕歎口氣,屈膝彎腰,一顆又一顆地從地上撿起了玻璃珠。

與此同時,操場南側,司徒朝暮略顯得意地牽起了唇角,瞧著裴星銘說:“看吧,我就說他這人挺純粹的,你還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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