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與死去 虞倦死在了這個有美麗火燒……(1 / 2)

夏日將儘,偌大的房間門窗緊閉,安靜而昏暗。

虞倦偏著頭,躺在床上,呼吸很輕,胸口的起伏幾不可察,是一個病體沉屙的垂死之人。

他很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後,虞倦一直被病痛折磨,日漸虛弱。直至現在,他連睜開眼的力氣都快要沒有了。

半睡半醒間,門口傳來響動,似乎有人進入了這個房間。

虞倦有點奇怪,送餐和藥品的時間都是固定的,不是現在。

車禍之後,虞倦在這個房間裡醒來,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

他的身體表麵沒有什麼損傷,但病的很重,不能起身。

那些人——照顧和監視他的人,他們總是很沉默,一言不發,虞倦提出的任何問題都得不到回應。漸漸的,虞倦也不再問了,他也無法證明現在的自己和原來有什麼不同。

沒有人會相信。

所以這個人是誰?

虞倦費力地睜開眼,朝房門的方向看去。

那人身量很高,肩寬背闊,體態挺拔,隻是腿腳似乎有點問題,微跛,撐著一支拐杖,但行動間沒什麼不便,步伐不算慢,走得很穩,一步一步向虞倦走來。

拐杖落在木質地板上,發出不輕不重的敲擊聲,比虞倦震顫著的心臟要有力得多。

他經過虞倦的床邊,停了下來,幾秒鐘後,抬起手,推開了旁邊的窗戶。

虞倦怔了怔。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虞倦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

這個房間像是囚禁他的牢籠,密不透風,隻有一扇窗戶。

但是對於病重的虞倦而言,窗戶太高了,也太沉了。

所以雖然離得不算遠,隻在床頭,虞倦卻永遠推不開,永遠觸不可及。

這個人卻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那扇窗。

傍晚時分的夕陽傾瀉而下,將房間映得輝煌無比,虞倦努力仰起頭,想要看一眼窗外。

天際彌漫著黯淡的雲,是落日餘暉留下的最後一縷光芒,像是染上了紅鏽的玫瑰花瓣,已經失去了柔軟的特質,即將凋零枯萎。

那個人站在黃昏裡,微微偏過身。因為是逆光,虞倦不太能看得清,隻隱約覺得他有一張輪廓分明的英俊的臉。

“虞倦。”

他的嗓音低沉,冷淡地、不帶有絲毫額外感情地叫虞倦的名字。

虞倦有些茫然。

相同的名字,僻遠的莊園,腿腳不便的男人,重病垂死的自己……

大約是生病的緣故,虞倦的思維比以往遲鈍很多,總是慢半拍,但不是笨。他集中精力,尋找這幾件事之間的關聯,終於得出結論。

他好像是穿書了。

高考結束,虞倦徹底放鬆下來,隨手點開一本排行榜上書,消磨時間。

這是一本男主複仇的爽文。不幸的是,“虞倦”是裡麵的一個十八線惡毒炮灰,出現的篇幅不多,最後的結局本來應該被送進局子,但因為重病將死,無藥可救,才被留在荒郊野外的莊園中了此殘生。

車禍後的虞倦正好穿到快死了的炮灰身體中,替他挨這最後一段時間。

虞倦想,自己好像太倒黴了。

也許是太久得不到回應,身旁的人俯下.身,沒有撐著拐杖的右手搭在了虞倦枕邊的長發上,兩個人愈發靠近。

他停了下來。

兩人對視的時候,虞倦看到他的眼眸,像是陰雨前被烏雲遮蔽的天空,仿佛下一瞬就要傾倒而下,讓人透不過氣。

虞倦的睫毛顫了顫,半垂下了眼。

那個人——男主的聲音是冷的,他漫不經心地說:“虞倦,等你死了,你的親人會為了你有一秒鐘的傷心嗎?”

夕陽將這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虞倦也被籠罩其中,失去血色的唇張了張,但沒有說話的力氣。

沉默似潮水蔓延開來,在這雙暴雨將至一般的眼瞳中,虞倦看到自己蒼白的臉。

他真的很累很累了。

無論說什麼都沒有意義,無法改變結局。

虞倦這麼想著,放任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直至一切都沉寂下來。

他死在了這個有美麗火燒雲的夏日黃昏。

……

那個夢,臨死前的夢。

虞倦閉著眼,眉頭緊蹙,冷汗劃過雪白的臉頰,消無聲息地落在柔軟的枕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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