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 “你的聯姻對象。”(2 / 2)

天氣太熱,虞倦等得發暈,朝孫七佰點了下頭,說:“不用了,勞煩你帶我去見一趟周輝月。”

孫七佰露出為難的神情:“小少爺,老實和您說,大少爺自從醒來後知道自己的腿……現在脾氣很差,不大理人,您還是不見為好。”

虞倦偏過頭,他的臉頰泛紅,看著孫七佰,沒說話。

孫七佰以為他被自己說動,壓低嗓音說:“我知道您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太太都和我說清楚了,那何必非得去一趟?”

路水城將虞家想要退婚的想法告訴蘇儷後,如願以償得到了周輝月的消息。但蘇儷做事謹慎,提前吩咐過孫七佰,讓他打發走虞倦這個小少爺。

她不希望任何人看到現在的周輝月。

虞倦終於開口了,他的語調不冷也不熱,聽起來是顯而易見的疏離,他對待不喜歡的人一貫如此。

他說:“至少現在,他還是我的未婚夫。”

孫七佰隻是笑,並不說話。

虞倦也不再對他提出要求,隻是說:“不然我打電話問問周先生吧。”

他提前找了周恒辦公室的電話,以備不時之需,雖然覺得不大可能真的會打。

但有用就夠了。

聽到這話,孫七佰臉色一變,咬了咬牙:“您要是真想去,沒什麼不能去的。”

虞倦不在意地笑了:“那就行。”

上車後,虞倦坐在車後排,閉目養神,他坐了大半天的車,實在是累了。

孫七佰偷偷給周太太發了消息,將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十幾分鐘後,周太太回了消息,說是沒什麼大事。

就這麼在山路上顛簸了快兩個小時,虞倦的骨頭都快散架了,車才停了下來。

孫七佰說:“到了。”

他轉過頭,說:“大少爺不喜歡見人,我就不去了。他的在二樓最左邊的房間。”

這話正合虞倦的心意。他點點頭,走下車,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破敗之際的莊園。

花園中雜草叢生,高木成林,綠植攀爬,幾乎覆蓋大半牆壁,沒有絲毫生活痕跡。如果不是烈日當頭,倒像是靈異片裡的鬼屋。

不愚山本來就是個偏僻的小地方,當年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康勉買下了這裡,還頗為喜歡,來這裡度過好幾次假。但她去世以後,這裡無人打理,就迅速荒涼了下去。

直至周輝月被送過來。

鐵門沒鎖,虞倦順著被草木簇擁著的石板路走了進去,大門是虛掩著的。

樓梯是木質的,多年未經整修,虞倦的腳步聲和木質疏鬆的聲音混合著,在這棟安靜到近乎死寂的莊園回蕩著。

虞倦走到二樓走廊的儘頭,門沒關。

牆壁上的塗層脫落,露出大片大片慘白的內壁,窗框是完好的,隻是半邊玻璃碎掉了。

有人坐在窗邊,搖晃的樹影遮住了他的身體。

虞倦能看到他的側臉。

是周輝月。

他的胸口一悶,又想起臨死前看到的那個人,記憶瞬間將他拖回那個噩夢中。

虞倦凝視著周輝月。

他沒有表現出對聲音的好奇,也沒有任何動作,連眨眼也沒有,虞倦幾乎以為他已經死掉了。

周輝月比那時病重的自己更像一個死人。

虞倦莫名其妙地想。

幾分鐘後,虞倦終於“喂”了一聲,周輝月置若罔聞。

虞倦應該走的,他的脾氣沒那麼好,但還是叫了這個人的名字:“周輝月。”

大約過了幾秒鐘,周輝月偏過頭,神情懨懨,漫不經心地問:“你是誰?”

和他們之前唯一一句對話的語氣如出一轍。

冷淡寡欲。

在這樣暑熱的夏日午後,虞倦抬著下巴,半垂著眼,日光落在眼眸中,像一汪緩慢流淌著的潭水,閃著隱秘的粼粼波光,看起來又矜貴又高高在上。

他慢條斯理地說:“你的聯姻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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