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倦這麼想著,本能地按了一下枕頭。
這不是枕頭,而是某個人的手臂。
他支起身體,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停在床頭的周輝月,這個人的手臂還放在床邊,上麵留有頭發壓過很久的痕跡。
虞倦:“……”
虞倦亂糟糟地想,他也不知道哪件事比較離譜,是在看自己挑的電影途中睡了過去,還是睡在了周輝月的手臂上。
幸好周輝月沒醒,給了自己考慮的時間。
他走下床,準備去廚房拿瓶水。
剛一出門,就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虞倦緊緊皺眉,反手關上了房門。
孫七佰前天才來過,無論是誰,現在都不能上二樓。
虞倦腳步放得很輕,停在了樓梯上,隱約看到空曠的大廳裡站了個人,和他差不多高,不是孫七佰。
他問:“是誰?”
那個人回過頭,看向聲音的方向。
周知不願意早起,來的很遲。孫七佰開車來接他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周知覺得那破車顛得要命,他煩躁地看著外麵的深山老林,已經開始後悔了。
但來都來了,他問:“聽說虞倦也在這,他們兩個怎麼樣?”
孫七佰透過後視鏡觀察著他,謹慎地回答:“他的脾氣不大好。大少爺呢,也不搭理人,兩個人的關係和陌生人差不多。”
周知琢磨了半天,不能理解虞倦為什麼會留在這裡。
兩個小時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周知下了車,看到紫金山莊的全貌,這破地方的荒涼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原來周輝月就被困在這裡。
周知在樓下停了幾分鐘,極度興奮地想著該怎麼和周輝月開口。
就像這個人無意間侮辱過自己那樣,他要還回去。
直到有人走下樓。
周知知道對方不是周輝月,那隻能是周輝月的未婚夫了。
虞倦停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
在這裡之前,周知的確調查過虞倦,知道他長得好看,也聽人說過他的性格。一般寄人籬下的孩子要麼自卑,要麼過分自傲。虞倦是第二種,他從不讓人提起周輝月,覺得這個流落在外的未婚夫配不上自己。即使周輝月被找回來,也不是在這個世界長大,難免會被人嘲笑。虞倦想要的是金錢、權勢和體麵,這些是周輝月不能帶給他的。
但他還是愣了一下,沒想到虞倦會……會這麼好看。
虞倦看著眼前的陌生人,有種不好的預感。紫金山莊在深山中,怎麼會有人橫衝直撞直接進來。對方看起來不像是誤入。
於是說:“不管你是誰,請你出去。”
他微微抬著下巴,表現得很漫不經心,那雙綠眼睛是冷的,像是很不把麵前的人放在眼中。
周知的心跳加速,他交往過不少男女朋友,但沒有那個像眼前的虞倦這麼漂亮且吸引眼球。
而這個人是他哥哥的未婚夫。
周知笑了一下,上前幾步:“我是周知,你應該知道。”
這個回答不算出乎虞倦的意料,能來這裡的就那麼幾個人。虞倦在思考是先“請”他出去,還是打電話給孫七佰,至少彆鬨大,聞言隨意地點了下頭。
周知察覺到虞倦的忽視,心中一陣不耐。
一個人影停在了二樓,能看得出輪椅的輪廓。
是周輝月。
意識到這一點後,周知定在了原處。
他本以為,自己再見到這個哥哥不會有什麼反應,周輝月已經廢了。但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發現根本忘不了那一幕,周輝月根本沒把自己當一回事,就像風中吹過的一個塑料袋,沒有任何意義,不值得他停留一秒鐘。
周知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周輝月的未婚夫,但凡他有一絲一毫的動搖,都會是對周輝月的莫大羞辱。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說:“我那個哥哥是個殘廢,而我會繼承周家。你不如和他斷了,跟我吧。”
他的嗓音很大,在大廳中回蕩著。
虞倦花了幾秒鐘理解這個人的話,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