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等菜的間隙,楊小齊一副想問又很猶豫的樣子。
虞倦本來是不耐煩問這些,願意說就說,不說就是不想,但楊小齊和彆人不太一樣,具體指他的腦回路,所以問:“怎麼了?”
楊小齊瞥了一眼周圍,鬼鬼祟祟地說:“我覺得吧……你的未婚夫,就是病患是不是對你太過依賴?”
如果是熱戀期一直打電話聊天的小情侶,楊小齊沒談過也見得多了,能夠理解,黏黏糊糊,喜歡秀恩愛,也沒什麼。
但虞倦和周輝月不太一樣,不說話電話也是通著的,反而有點奇怪。
周輝月說“我知道的”的語氣他已經忘了,但楊小齊能夠感覺出來周輝月與一般人的不同,過於冷靜,過於理智,似乎對傷勢也不太在乎,這一切都因為虞倦而好轉。
楊小齊想起某些案例,比如病人會過度依賴照顧自己的人,而虞倦又是他的朋友,好像無知無覺,所以忍不住提醒。
虞倦怔了怔,下意識的反駁:“不是這樣的。”
在過去的一個月,他每一次出門,都會和周輝月通話。因為是在山裡,很可能迷失其中。但這一次不同,他回到熟悉的城市,根本不可能出現任何意外。
但周輝月的電話打過來,虞倦還是接了,不僅接了,還想過去那樣,隻要在路上,就保持通話,哪怕一句話也不說。
他隻是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虞倦發了會兒呆,但沒想太多。
服務員正好上菜,楊小齊也沒再提起這件事,兩人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火鍋。
吃完後差不多是五點,景點關門了,隻能明天再約,消磨時間的方式隻有看電影了。在征求了虞倦的意見後,楊小齊訂了自己想看很久的大片。
從電影院出來,外麵的天早就黑了,虞倦定了酒店,和滿懷期待的楊小齊告彆後獨自走回去,無聊地翻了下手機。
相冊裡有很多新增照片,全是他隨手拍的。
夕陽下斑馬線另一端的綠燈,等待售賣的一大捧氣球,雙色雙球的冰淇淋,看完後的電影票根,零零散散包括他今天一天的行程。
穿書之前,虞倦是個高三生,在學校裡關了一年,為了目標的大學努力學習。高考一結束就穿了書,成了個連窗戶都推不開的病秧子,不知道被關了多久。死而複生,花了幾天時間弄明白處境,又為了退婚的事來了紫金山莊。
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坐了一年半的牢。
現在驟然回到城市的車水馬龍中,有點恍如隔世。
畢竟虞倦也才十八歲,沒到心如止水的年紀。
他挑了幾張拍的還不錯的,發了朋友圈。
——“出獄。”
幾秒鐘後,周輝月給他點了個讚。
虞倦看到提示,皺了下眉,他不知道周輝月會不會誤會自己的意思。
但解釋起來好像很奇怪,也過於麻煩了。他不可能告訴周輝月自己曾經的經曆,那些發生過的事。
虞倦的手指停在對話框裡,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打出一個字。
有人從虞倦身邊經過,兩人的肩膀撞了一下。虞倦抬起頭,沒叫住對方,隔著玻璃窗,正好看到裡麵展示櫃上的東西。
很亮,閃到了他的眼睛。
虞倦想到了不必開口的好辦法,總不會有人出門放風還給獄友帶禮物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