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本來的意思,虞倦想演一演相敬如賓,但現在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演,每一秒鐘情緒都在劇烈波動,即將火山噴發。
周輝月的眼底有很多笑意,指了指虞倦的臉,小聲說:“很燙。”
然後將杯子放在了虞倦的嘴邊。
虞倦就著周輝月的手,灌了幾口冰汽水,熱度稍有降低。
高一林:“嘖。”
陳閒:“嘖嘖嘖。”
孫帆:“嗚嗚嗚,好想凡凡!”
虞倦托著下巴,懶洋洋地坐在一邊,偶爾喝一口汽水。他討厭的食物很多,但是請客肯定不會隻點他喜歡的。虞倦不想踩雷,所以都是周輝月夾在他的盤子裡才吃。
至於對麵三個人是怎麼看的,他已經不願意想了。
周輝月一邊夾菜,一邊和宿舍幾個人聊天,也解答了很多問題,老師、課程,亂七八糟和學習有關的事。
吃完了飯,也十點多了。幾個人很有眼色,道了彆之後就直接走了,都沒叫虞倦。
虞倦有點撐,周輝月投喂得太多,他一直在吃,現在按著肚子,看著周輝月給人發消息,說是下次請他吃飯,好奇地問:“誰啊?”
周輝月把手機遞給他看,上麵很多學校的事,就是不久前聊得那些。
虞倦:“?”
周輝月解釋:“找認識的學弟問的。總要準備。”
虞倦“哼”了一聲:“原來你的記性也沒那麼好。”
周輝月挑了挑眉:“還行。”
如果他真的是兩年前畢業,不可能這麼快忘掉。但畢業這麼久了,忘掉了很多細節。
虞倦站起身,準備去結賬,周輝月叫住他,說已經付過錢了。
他轉過頭:“不是說好我請?”
周輝月抬了抬手機,意思是那個學弟還有彆的朋友:“下次你來。”
還有下次?虞倦想,這麼尷尬的事,一生隻能有一次。
但又想到身邊這個人情況特殊,虞倦還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虞倦的空閒時間大多在忙舞台劇。
雖然排練占用的時間不多,台詞沒兩句,但是虞倦很好用,四處都能幫忙,還會畫畫,可以幫賀霜複現場景,一時間成為導演最好用的幫手。
時間一長,也和舞台劇裡的人混熟了。
第一次來的時候,賀霜是看到虞倦的臉就移不開眼,非得留他下來。參加的人很多,肯定有關注八卦的人,有人在聽到虞倦的名字後,不免有些嘀咕,不知道他人到底怎麼樣。虞倦是很稱職的花瓶,美麗布景的一部分,但不是那類因為長得好看,被很多人追捧就自視甚高的人。雖然性格確實有點高傲,不太和人說話,經常一個人站在人群外,戴著耳機,看著窗外,但這副模樣也挺賞心悅目的。
總之,在相處過程中,即使最開始有人有失偏頗,那麼點懷疑也打消了。
今天是正式彩排,和正式演出差不多,所有人全妝上陣,中途無論出現什麼意外都要繼續下去,等事後再複盤。
虞倦也被抓來化妝,他閉著眼,任由彆人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很不自在,但又沒辦法跑路。
湊巧有人在他身邊說:“白非說有事,臨時來不了了。”
賀霜的語氣聽起來有點不高興:“他一次都不來。要是真這麼忙……算了,結束了我去找他。”
虞倦的妝一畫好,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男主角也是個帥哥,但和虞倦比,差的有點多,現在看著虞倦,開玩笑說:“男配也太好看了,觀眾會不會質疑我不太行啊?”
賀霜不走心地安慰他:“說什麼呢,卷兒這麼好看,女主選你不選他,隻會覺得你們是真愛。”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虞倦也沒忍住笑了。
虞倦的戲份很少,結束後就脫了戲服,走出了人群。正好當牛做馬的導演親屬陳閒也終於能歇一會兒了,就一起推開門,去了安靜的樓梯間。
他們的關係不錯,但很少有兩人獨處的時候。
陳閒琢磨了一會兒,感歎了一句:“看不出來,你這麼英年早婚。”
十八歲,才成年沒多久,還直接訂婚,實在是太趕了,快到有些不可思議。
陳閒是本地人,家裡條件也不錯,知道白家,所以也知道白非的依仗是什麼。雖然虞倦從未提過自己的家庭,但聯想到他的經濟狀況,還有白非,也能猜到虞倦的身份背景,估計家庭狀況複雜。
所以一時沒忍住,好奇地問:“你和周輝月、學長的婚約,是家裡人定的嗎?我聽說有的豪門……”
虞倦沒想到舍長還能猜出這一層。
上次請過客後,周輝月在宿舍裡風評飛速上升,從學長學姐門口中的傳奇前輩變成了倒黴出了車禍坐在輪椅上,但仍舊散發光輝的天才學長。
說真話也沒關係,但解釋起來很麻煩,虞倦也不想打破這個光環。
電梯“叮”的一聲響了。
虞倦靠在牆上,仰著頭,他沒想太多,漫不經心地說:“彆問了。自由戀愛。”
然後,他就看到電梯裡出現一個輪椅。
是虞倦此時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周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