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哄人 “仰慕者,追求者。”(2 / 2)

虞倦心臟猛地一跳,他的嗓音軟綿綿的,像是在周輝月的耳畔很輕地響起:“等過幾天,你搬來的話,晚上沒課我就回去住。”

*

一個小時後,周輝月回了周家。

在路上他收到了幾條催促的消息,是周恒的助理發來的,特意強調了對方現在很不高興。

周恒在海外的事業才起步不久,離不開人,前段時間為了算法的事耽誤了一段時間,現在必須得出去盯著。由於周恒不在,周輝月發了郵件,說要出去住的事。

不是征求周恒的同意,而是告知自己的決定。

周恒一直沒回。

這次回來,首要解決的問題也是這件事。

周輝月推開門,周恒已經在等著了。

他似乎才下飛機不久,神情有些疲憊:“怎麼忽然要搬出去?”

周輝月簡單地解釋:“這裡離醫院太遠,有時候必須線下開會,也很麻煩。”

他隻是提出合理的要求。

周恒不能忍受這樣的事,周輝月現在還站不起來,但都快要脫離他的掌控了,他說:“又不是沒有司機,搬來搬去那麼麻煩做什麼?”

周輝月沒有退讓,他說:“如果不行的話,工作的進展恐怕會很慢,非常慢。”

他沒什麼掩飾的意思,就像也從未給周恒選擇權。

周恒不免動了氣。

但是當一個好像一無所求,自己手中又沒有什麼對方感興趣的東西時,周恒發現自己沒有掌控周輝月的權利。

他甚至開始希望周輝月真的對家產感興趣了,或者對親人有期許,對自己這個父親有所崇拜。

這樣他能利用這些,就像當初對待康勉那樣,讓周輝月聽從他的話。

但周輝月什麼都沒有。周恒有時候不能明白他的意圖,仿佛他就像所說的那樣,為周恒研究算法隻是為了不讓白家得逞。因為他的車禍和白家脫不了乾係,他們之間有血海深仇。

但興趣也沒那麼大。

兩人僵持,氣氛冰冷,傭人們都消失了。

蘇儷走了過來,她一貫很有分寸,不會直接摻和進丈夫和繼子間的對話,但這次要有人出來打圓場了,所以說:“好了好了,輝月都這麼大了,也該有點自己的空間了,你們父子倆彆吵架了。”

其實是看出來了周恒是真的被威脅到了,沒辦法下台,給周恒台階下。

周恒沒說話。

蘇儷溫柔地笑著:“這樣好了,我去找個離醫院近的房子,地方也得寬敞些,你不方便出門,也好叫他們上門來開會。”

周輝月拒絕:“不用。我自己會找。”

說完這句話後,周輝月徑直上了樓。

蘇儷臉上的笑僵了,她沒有回頭看周恒。

周輝月的確回來了,周恒之前說的話也不是假的,他對這個孩子毫無感情,隻是想用他乾活,但目前的狀況和她設想的不太一樣。

周恒似乎沒那麼強勢,他必須依賴周輝月。

隻是這麼小一點的機會,周輝月也能絕處逢生嗎?

是不是自己錯了?蘇儷不由地沉思。

*

虞淮最近過得很差,他像是走了黴運,諸事不順,每一件工作都不順心,有一件沒藏住,被虞釗發現,當著那個私生子的麵被罵的狗血淋頭。

在朋友的提點之下,虞淮才察覺到自己好像得罪了人,有人在背後整他。

多番打聽下,虞淮打聽到零碎的消息,那個人藏得太深,似乎不是白城的,但整他似乎很簡單。

他在家氣的砸了好幾個房間,出門還是要裝模作樣,當做無事發生,和虞釗保證會將一切做好。

好消息是,對方終於稍停下手,讓他緩了口氣,約他見麵了。

虞淮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樣一個人。

他訂了價格高昂的禮物,提前半個小時到了約定的地點,裡麵卻已經有人了。

推開門,偌大的包間裡一片寂靜,一扇影影綽綽的滿繡屏風立在兩張桌子間,有人坐在屏風後麵,虞淮看不清麵容,隻覺得對方身形高大。

但為什麼約他見麵卻又要隔著屏風,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嗎?

公司的事火燒眉毛,虞淮來不及想太多,聽到屏風後的人讓他坐下,本能地拉開椅子,坐在了對麵。

那人的語調平淡,介紹自己說姓朔,聲音是年輕的,卻很陌生,不是虞淮認識的人。

是周輝月。

在搬進虞倦的新房子前,他準備解決掉一點麻煩的小事,雖然這件事是從還未離開不愚山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打算,時至今日,是收網的時候。

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很少有人見過周輝月,更何況是聽到他的聲音。虞倦和周家有婚約關係,當時說周輝月找回來了,不知道會不會繼承家產,虞倦湊熱鬨似的看過周輝月的照片,但不可能在這樣的狀況下認出來人。

在簡單的交談過後,虞淮不得不麵對現下的狀況,眼前這人無事生非,抓著自己不放,而自己還真沒辦法擺脫。他這輩子順風順水,隻有他欺辱彆人,從沒吃過啞巴虧,此時不得不低頭,開口問道:“我和朔先生並不相識,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得罪了您?我先道個歉。”

對方的手段強硬,虞淮根本招架不住,他現在又不敢讓虞釗給自己兜底,怕父親覺得自己太沒用,讓那個以助理身份進入公司的私生子上位。

周輝月的手臂搭在桌上,姿勢顯得輕鬆,他瞥了虞淮一眼,低聲說:“虞倦。”

虞淮沒反應過來,本能地問了一句:“什麼?”

周輝月似乎很有耐心,慢條斯理地重複了一遍:“因為虞倦。”

虞淮難以置信,他幾乎想要掀開眼前的屏風,想質問眼前這個人憑什麼,虞倦又不是自己的親弟弟,無論他做了什麼,憑什麼要自己還?

但這話不能說出口,他裝作勃然大怒,似乎立刻就要壓著虞倦過來賠禮道歉:“是虞倦做了什麼得罪您的事嗎?我親自……”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就被人強硬地打斷。

屏風後的人說:“彆再讓他不高興了。因為虞家的人、虞家的事。因為你。”

他的語調裡有種漫不經心的戾氣,像是虞淮這種人不值得被他在意,卻又因為這樣的人無意間觸碰了他珍貴的寶物,雖然沒有留下瑕疵,僅僅隻是不高興,就讓他產生了無法壓抑的暴躁。

虞淮目瞪口呆,他渾身都僵住了,從未想過會是這個原因。

回想過去幾個月,虞淮隻堵過虞倦一次,還沒討到什麼好處,樂子沒找到,把自己搭進去了,到底是誰在那場對峙中獲勝,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還有前一個星期,白非找上來,他花了點錢,找了個團隊,操縱輿論風向,沒料到白非那麼廢物,在大庭廣眾下發難就算了,還被人錄下來了當做證據。

幸好……幸好這次可能沒被發現。

虞淮有點慶幸,但又不由地看向這個麵容模糊的人,僅僅是因為虞倦的一次不高興,就讓他在公司的努力付之東流?

他握緊手中的茶杯,按照他一貫的脾性,估計會把眼前這個人的腦袋砸破,但最後一絲理智讓他鬆開了手,虞淮強忍著說:“都是一家人,怎麼會有隔夜仇?朔先生怕是不了解我們家的情況,他最小,家裡哪個不……”

那位朔先生對他沒什麼耐心,他重複了一遍:“不要有下次了。”

沒有威脅,但勝似威脅。虞倦的不高興可能隻會持續三十分鐘,虞淮卻經不起下一次折騰。這一次的漏洞都夠他補的了。

下一次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比這次會更壞。

事已至此,虞淮知道掙紮無用,勉強擠出笑意,試探似的問:“請問您是哪一家的?和虞倦又有什麼關係?萬一他日後在彆的地方受了欺負,我也好告訴您。”

那人略低下頭,鋒利的眼神似乎能刺穿虞淮叵測的內心。

他偏過頭,看向窗外,平靜地說:“虞倦的仰慕者,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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