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寶貝” 過度擔心。(1 / 2)

兒童房的燈光很溫暖, 讓人感到舒適的那種。

周輝月低著頭,很專注地看著懷裡的虞倦。

兩人的臉靠得很近,那雙綠眼睛濕漉漉的, 像是淋了雨又閃閃發光的寶石。

周圍太安靜了, 燈光落在周輝月身上,他的後背遮擋住了光源, 虞倦被完全籠罩在他的懷裡。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 虞倦移開目光,有些臉熱。

離得太近了, 周輝月的氣質其實很有壓迫感, 不笑的時候尤為明顯。

但主要是因為……自己才哭過。

不多的幾滴眼淚浸入鬢邊的頭發,早就乾了, 隻有眼角是微紅的, 是方才突如其來的那場意外留下的唯一痕跡。

虞倦不再心慌意亂,呼吸平緩, 與這個世界恢複了過往的連接。

周輝月抬起手,指腹粗糙,有薄薄的繭, 他仔細描摹著虞倦眼睛的形狀, 半垂著的眼瞼,微微翹起的睫毛, 略有一點濕潤的眼角。

這本來是近乎於侵入的動作,但虞倦竟沒覺得不適, 也沒有害怕,他很慢地眨了一下眼。

想了片刻,又準備起身。

周輝月的手臂很有力,摟著虞倦的腰, 手搭在虞倦的肋骨上,稍用了些力,又把懷裡的人按在自己腿上,乾脆利落地打消虞倦的顧慮:“腿沒事。”

虞倦:“……”

他掙紮了一下,竟然沒掙脫開。

以前沒在意,畢竟虞倦一直把眼前的人當做一個虛弱的病人,很多時候,這個人的表現好像的確需要自己的幫助。而現在他才親身體會周輝月的肩寬背闊,力氣不小是個什麼概念,對方能完全將自己摟在懷裡,而他沒辦法反抗。

虞倦慢慢放鬆下來,他的手臂勾著對方的後頸,臉貼著周輝月的胸膛,聽著急促有力的心跳聲,一邊說:“對了,你剛才是不是叫了救護車?”

虞倦悶悶地強調:“我真的沒事了。”

周輝月沒說話,明顯是不想配合的意思。

虞倦推了推他的胸,想了半天,也沒辦法解釋方才發生的事。他覺得有點丟臉,明明已經過去那麼久,看到與那間房間相似的照片還會這樣,可能是太猝不及防了,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現在知道了,想想也不過是一間普通的房間。

不過自己那樣,好像的確有點嚇人,虞倦想了想:“救護車還沒來,那你陪我去醫院吧。”

周輝月終於願意鬆開手臂了,但還是拽住了虞倦的手腕。

虞倦拾起地板上的相冊,小心地檢查了一下,沒有缺損,才放回桌上。

*

車開得很快,去了複健的那家私人醫院。

初步檢查過後,醫生得出結論,虞倦的狀況可能是由於情緒劇烈波動引起的,是正常的生理現象,而不是病理性的,讓病人遠離引發情緒失調的人或物即可。

其實和虞倦自己想的差不多,但他卻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突然這樣。

周輝月在一旁陪同,走出診室後,他看著虞倦,詢問他有什麼是不能碰的嗎?

虞倦很少說謊,主要是沒有什麼必要,對於不想說的事,他從不會開口,轉身就走了,這一次卻想了好一會兒:“可能是房間太久沒通風,太悶了,早晨起的太早,有點不舒服。”

根據當時的情況,虞倦用心編了謊言想要騙過眼前的人。

周輝月看著虞倦在燈光下亮著的眼。

在準備讓虞倦過來前,房間就提前讓人打掃過,連玩偶熊都洗過,否則抱起來全是灰塵。

虞倦說了謊。周輝月很確定。

虞倦可以什麼都不說,他敷衍人很有一套,冷著臉,眼珠子微微錯開,轉身就走。但他選了說謊,為了讓周輝月放下心,知道緣由總比未知好。

在那一刻,虞倦忽然不明緣由倒下的一刻,周輝月發現他對虞倦知之甚少。與虞倦有關的一切,都是通過觀察得出的結論,沒有得到本人的認同,並不確切。但對於周輝月而言,他的學業,工作,以及複仇,人生中的事,不外乎如此,不可能每一件事都得到求證,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也有那樣的自信,並以此作為依據作出決定。

周輝月甚至不知道虞倦從哪裡來的,以怎樣的方式成為現在的虞倦。

他會這樣忽然闖入周輝月的生活,又忽然離開嗎?

周輝月以為不會。

虞倦是不同的。他是不同的。

所有判斷帶來的些微偏差,發生在虞倦身上,似乎都成為不能忍受的錯誤。

但此時此刻,周輝月不想再嚇到虞倦了,於是沒多問,對他點了下頭。

虞倦很輕地鬆了口氣,覺得順利把這個人忽悠過去了。

按照醫生的意思,虞倦的症狀沒有多大問題。但周輝月堅持要繼續做檢查,特彆是心臟方麵,虞倦作為病人,提出的意見全部被反駁,隻好被塞進一間又一間的檢查科。

周輝月則在外麵等待。

時間似乎漫長無比。

醫院的光總是冷的,走廊的牆麵藍白交錯,白瓷花盆中栽種著多葉的綠植,細長的枝葉垂在地麵,顏色單調而乾淨,大約是為了身處其中的人鎮定下來。

周輝月反複地想虞倦來到房間後做的每一件事。

明亮的房間中,虞倦饒有興趣地拿起周輝月童年時的種種物件,評價了他五歲時的字跡,問了他會不會口風琴,抱了那個巨大的玩偶熊,看了很多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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