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他低啞著嗓,蠱惑般地問她:“視頻裡有沒有教你,量體溫的體溫計,是哪個東西?”
還能是哪個東西?
是他的……
見她沉默不語,霍以南乾脆表述的更貼切些:“要不要看看體溫計?笙笙,想不想看?”
霍南笙很難拒絕他。
她聲音很輕,提醒他:“哥哥,你還在生病。”
“出個汗,說不準就退燒了。”霍以南額前的黑發略有濕意,眼尾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幫哥哥出點兒汗,行嗎?”
良久。
久到霍以南都要放棄的時候。
霍南笙顫抖著聲線,怯怯地問他:“怎麼出啊?”
“很簡單,哥哥教你。”
霍以南抓著她的手,如同小時候教她寫毛筆字。
她動作笨拙又僵硬,落筆橫衝直撞,宣紙被她的手法弄得,紙皺成一團,淩亂不堪。霍以南手把手教她,下筆時的輕與重,時輕時重,時快時慢,動作流暢,毫無生疏可言。
白紙裡印著黑字。
連綿的,起承轉合流暢的字跡。
作為老師,霍以南鼻腔裡溢出一陣愉悅爽快的酣暢聲。
“我們笙笙,真是好學生,一教就會。”
霍南笙收了收掌心,藏住經曆過不知多少遍摩擦的掌心,想要把手心裡的滾燙溫度都給鎖住。可房間裡還是熱的如同潮夏。
她臉埋在他的胸口,不想看他,更不想搭理他。
她覺得他壞透了,平日的溫潤如玉都是裝的,他就是個流氓。
-
四下寂靜的夜。
霍南笙換下泳裝,睡衣外麵,又加了一件薄針織外套。
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差明擺著告訴霍以南:“我可以對你動手動腳,但你不能對我動手動腳。”
霍以南深知方才的事兒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姑娘,看偶像劇裡男女主接吻都會不甚自在的人。突然做這種事,估摸著,今晚睡覺都會被驚醒。
羞愧而醒的。
但現在,她這張漂亮的臉蛋,還是平靜鎮定的。
她倒了杯水給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霍以南接過水,“我給你打了很多電話,你怎麼沒接?”
霍南笙愣了下:“你給我打電話了?”
說著,她到處找手機,最後,在衣櫃裡找到她的手機。
她想起來:“換衣服的時候把手機放在這邊,忘了拿了。”她對手機的依賴極低,倘若沒有工作,她可以一天都不碰手機。
手機解鎖,兩通未接來電,來自霍以南。
“打不通電話,那你怎麼找到我的?”
“司機。”霍以南言簡意賅。
霍南笙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身邊的人都是他的人。
換做李素問這麼做,霍南笙隻覺得她掌控欲強,然而是霍以南,她就有種很安心的感覺。有種,被他保護著的感覺。
愛情真奇怪,使得人寬容。
霍南笙又問他:“你不是要工作的嗎,難不成國外的工作結束了?”
霍以南:“還沒,明天晚上的飛機,去丹麥。”
霍南笙愣了愣:“你工作沒結束就回國乾什麼?”
他語調稀鬆平常:“回來見你。”
“可是……”
“可是什麼?覺得工作比陪你重要?”
“……”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那天晚上,他在電話那端,也沒否認。
她是他一手教大的,是他教會她——前程比愛情重要,這個道理,並將其根深蒂固在霍南笙的腦海裡。她很難想象,口口聲聲說出這種話的人,竟然能為了陪女朋友,來回坐二三十小時的飛機,而且滿打滿算,陪她的時間,都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
“你……”萬千情緒,最後也隻彙成了一句問話,“不累嗎?”
“我來陪你,你開心嗎?”霍以南反問。
霍南笙毫不猶豫地點頭:“開心的。”
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半晌,說:“可是我不想你因為我,耽誤工作。”
“沒有耽誤,你放心,我做事兒自有分寸。”霍以南淡笑了聲,“工作是做不完的,錢也是掙不完的。你說的沒錯,在我眼裡,霍家比你重要,畢竟那是我的家族,畢竟我現在是家族的掌權人,但是霍氏……笙笙,我不認為它比你重要。”
頓了頓,霍以南忽地伸手,摸了摸霍南笙的頭發,他語氣平靜:“前程是比愛情重要,但是笙笙,前程在人生裡隻占很小的部分。”
霍南笙惶惶惑惑地,好像看清了某些東西,好像更模糊了。
於是她忍不住問:“對你而言,人生裡最重要的是什麼?”
霍以南傾身,在她臉頰處落下輕柔的一個吻,做完這個動作後,他手搭在沙發背上,和她對視:“——以前是妹妹,現在是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