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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元旦前夕,宜中的BBS、告白牆、還有不少學生空間,開始盛傳一則繪聲繪色的小道消息。
就是高二(10)班的某位帥哥轉學生,平時看似低調,實際有個霸氣十足的黑/社/會姐姐。
被“黑/社/會”的岑矜對此一無所知,還倚在工位上哈欠連天。
路琪琪也修圖修得老眼昏花,起身去泡紅茶提神。
岑矜又嘎噠、嘎噠敲下幾個字,終於等來頂頭上司在群裡宣布下班的消息。
一時間,全公司歡呼雀躍。
岑矜也複蘇回春,快速整理好辦公桌,挎上肩包,與周圍同事頷首道彆。
她繞好圍巾,快步走出大廈。外麵已是人山人海,整個商圈都塗抹了喜慶的亮紅,以此來迎接新年新氣象。
岑矜往地庫走,給李霧打了個電話。
對方接通很快,背景嘈雜。
岑矜問:“在外麵?”
李霧說:“剛上地鐵。”
岑矜小臉陷在圍巾裡,呼出團白氣,有了笑意:“沒坐錯吧?”
那邊停頓兩秒,似乎在複查路線:“應該沒有,四號線。”
岑矜瞄了眼不遠處人潮湧動的地鐵入口,不甚確切:“好像會路過我們這誒,久力大廈,有這個站嗎?”
“有。”
“我公司就在這,”她突然有了新打算:“你要不要在這站下。”
他停了停,也不問原因:“嗯。”
岑矜解釋:“今晚彆急著回家寫作業了,我請你吃飯。”
李霧應:“好。”
“久力大廈,彆坐過了,我等你啊。”她掛斷電話。
找了間附近的咖啡館,岑矜叫了兩杯熱飲,靠窗耐心等候。
不到一刻鐘,有了來電,岑矜挑高看眼名字,含笑接聽。
“我到了。”李霧音色乾淨,似穿林打葉。
“在哪?”
“你們大廈門口?”
岑矜聞言,斜高身子透過玻璃找李霧身影。
他很快被她尋見。
身著純黑大衣的少年,直立於大廈前的空地上,手執電話,微仰著臉。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高峻而乾淨,似濁世中的一株勁鬆。
岑矜坐回去:“往右後方看,有間咖啡館,我就在裡麵。”
少年當即側目,與窗後高腳凳上的女人對上視線。
岑矜抿出笑容,招了招手。
李霧有一刻失神,或許是因為她頭頂那束光,或許是因為她不經意的隨和笑顏。她好像棲身溫暖罐子裡的魔女,有種非凡的磁力。
李霧忙朝咖啡門口跑去,隻想快點到她身邊。
岑矜端詳他幾秒,把沒動的那杯奶飲遞給他,指指自己顴骨部位:“還疼嗎?”
李霧雙手握著紙杯,搖頭:“不疼。”
岑矜又問:“搬宿舍累不累?”
李霧說:“不累,成睿幫我拿了一些東西。”
“謝人家了嗎?”
“嗯。”
岑矜抿了口咖啡:“之前幾個室友有跟你說什麼嗎?”
李霧想搖頭,但及時止住,不想再隱瞞:“說了。”
“說什麼了,”岑矜問完,又揚高聲調:“你喝啊,彆光說話。”
“……”李霧沉默一秒,咕嘟咕嘟灌下好幾口。
岑矜揚唇:“嗯,繼續。”
李霧回想整理片刻,才不緊不慢道:“冉飛馳是因為……有人跟班主任變相提了我們宿舍存在問題,班主任懷疑我蒙冤,才挨個套話找到他頭上,逼問他是不是出去開房。但那天他早就定好計劃給顧妍慶生,然後兩個人就去了網吧包夜。他知道趕不回來,已經提前準備好應付說辭,最後因為我頂替,又守不住話,弄得這事全亂套了,情節還更嚴重。白感激我一通,還搞得跟他們強迫我做這些一樣。林弘朗跟他關係最好,那晚又幫我說了話,我轉頭卻出賣他們,才會認為我這個人背信棄義,不值得交往吧。現在說開了就好了,我們也都相互道過歉了。”
岑矜側耳聆聽,又靜靜消化幾秒:“這個跟班主任告狀的「有人」是我嗎?”
李霧看了她一會,才緩慢地,頷了頷首。
岑矜溢出一聲難以捉摸的笑:“所以我才是那個導/火/索?”
“不是,”李霧連忙攬鍋,一本正經:“是我,是我不該多此一舉。”
岑矜有些感慨,不知該如何評議,她看了會窗外霓虹,回過頭來:“反正你也換宿舍了,跟實驗班的學生住一起,應該不會再有這麼多幺蛾子了。這次你自己跟他們來往,我不會再乾涉。當然,最要緊的還是學習,高三能不能真正成為他們當中一員,隻能靠你自己努力。”
“嗯。”
……
二人並排坐著,一時無話。
窗外光點漫布,如星湖幻海。
李霧喝了口熱飲,忽而啟唇:“姐姐。”
“嗯?”
“謝謝你。”
岑矜失笑,也無奈了:“除了對不起,謝謝你這三個字,你能不能說點彆的啊。”
李霧看她一眼,不再出聲。
他想說,能啊。
還有喜歡你。想告訴她,好喜歡她,看向她的每一眼,都會壓抑到心口劇痛。
隻可惜,他還太年輕,太渺小,身無所長,微不足道,怎麼能讓她低頭看他。路途迢迢,要怎麼追逐,要走多遠多長,才能理直氣壯,才能真正與她並肩而坐,而不隻是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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