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岑父回了趟家,他以前午飯都在公司吃,但這幾天家裡事多, 老婆住院,女兒又一個人悶著,所以他每天中午都會先去瞧瞧妻子,再回來陪陪女兒, 生怕娘倆難受。
今天一見李霧來了家裡,他倍感驚喜,直跟這小子勾肩搭背, 還怨他高考結束也不過來親自報喜。
李霧隻能連連跟他致歉。
湯姨燒了一桌菜, 岑矜破天荒地沒在床上進餐,而是坐著輪椅出來加入大家。
岑父本還有些訝異, 但見女兒今天眉間陰霾淡了些,心情有所舒朗,也安心幾分。剛要給岑矜舀湯,桌對麵的李霧已捧過她麵前小碗,盛了整碗排骨湯,他還仔細甄選,確保都是最綿爛方便的肋排,才將碗放回去。
岑矜捏起手邊湯匙,動作自然地喝起來。
岑父愣了下, 歎道:“小霧這麼會照顧人的呀!”
李霧汗顏, 伸手說:“叔叔我也給你盛一碗吧。”
岑父直說不用, 還夾了一大筷子菜到他飯碗裡:“你也多吃點, 還這麼瘦,你姐姐沒養好你啊。”
岑矜微噎, 慢條斯理嚼完嘴裡的肉:“你該看看他以前什麼樣,再說我有沒有養好他。”
岑父笑:“以前能什麼樣,不就是從小帥哥變大帥哥了?”
“天。”彆給他貼金了行嗎,岑矜服了自己老爸,繼續挑米飯含進嘴裡。
李霧被誇得赧起來,偷掃她一眼,也作不在意狀吃自己的。
岑矜關心起媽媽狀況:“我媽怎麼樣了?”
岑父說:“醫生說起碼要掛滿一周水。”
岑矜問:“還是二姨照顧她呢?”
岑父頷首:“是啊,你媽挺好的,能吃能喝,就還是咳。你彆操心她了,自己養好身體最重要,她這不還有我嗎?”
“唉――”提起這茬岑矜就黯然神傷:“好想去上班,在家都無聊死了。”
岑父勸:“你就當放個長假了,”轉而去看悶頭扒飯的李霧:“你看小霧不也來陪你了嘛。”
岑矜淡聲:“我又沒要他來陪。”
岑父不解:“你不整天喊著一個人在家難受嘛,現在多個人了怎麼還擺起臉色來了。”
他又笑眯眯看向李霧:“小霧你這段時間還住矜矜那邊嗎?”
李霧略怔,在想岑矜父母是不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搬出去的事。
桌肚裡,他鞋尖突地被踢蹭一下。
李霧耳廓微紅,瞥了眼岑矜,女人不動聲色咬著一塊藕苗,餘光的邊邊角都沒往他這邊飄一下。
他心照不宣地當起圓謊幫凶:“嗯。”
岑父熱情相邀:“你最近誌願報過了肯定也不忙了吧,要不先住到禦墅這邊來過暑假唄,順便陪陪你矜矜姐姐,反正我們這兒也有電視有電腦的,你也不會無聊。”
李霧不假思索同意:“好。”
這次不是踢了,是撞。
凶巴巴的,警戒意味鮮明。
李霧急眨下眼,默默將左腿後曲,不再呈九十度角擺放,提前規避岑矜更多的暗中襲擊。這姐姐怎麼回事,壞了一條腿還這麼倨狂。
岑父順勢跟他聊起誌願的事:“聽你姐說你報了F大?”
李霧點點頭:“嗯。”
岑父問:“專業呢。”
岑矜本來在喝湯,聽見老爸問這個,手上動作也跟著停下了,安靜而專注地等待少年回答。
李霧說:“物理。”
岑矜心口一堵,把湯勺擱回碗底。
岑父好奇:“學物理該去北京啊,科大也好啊。”
李霧不敢留意岑矜的反應,勉力平靜道:“F大給了十萬獎金,學雜費全免,而且承諾保研。有導師聯係過我,我也跟他說了自己希望的科研方向。反正先念著,大四如果可以直博那更好了。我不想也不會再給岑矜姐姐增加任何經濟負擔了。”
提及岑矜,他才順理成章瞄了眼她。女人麵無波瀾,還是吃自己的。
岑父點頭表示理解:“唉,你一直是個成熟懂事的小孩,這麼選肯定是想清楚了的。就是直博會不會壓力太大了啊,這算把後路封死了吧。”
李霧靜了一秒,沉聲道:“選了就去麵對。喜歡的我都不想放手,所以會加倍努力。”
岑矜咬住筷子尖,細眉也擰緊了。
他借機膽大妄言,不確定她會不會再來一腳,李霧忙低眉瞟桌下,將右腿也暗暗縮回。
岑矜注意到他小動作,往後靠了一靠,好整以暇盯住他。等一抬頭,四目相對,李霧被她的視線當場緝拿,他匆忙閃開了眼,繼續埋頭吃飯,又浮出笑渦。
而岑父還在一無所知地點頭讚同,又鼓勵起來:“這個是的,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小霧啊,叔叔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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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岑矜待床內玩手遊,李霧也辦好自己的禁衛軍角色,穩護其左右,不過這次他拿了本書在手裡,也是岑矜早上看的那本。
連勝三局後,岑矜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打算小憩一會。
她枕那活動了下脖頸,偏頭看向李霧:“我要午休了,你也去自己房間睡會吧。”
李霧掀眼:“我不困,”想了想,又補充:“我不會吵到你的。”
岑矜將毯子往自己腹部攏了攏:“有人在旁邊我睡不著。”
李霧稍有怔忪,遲疑問:“你……之前不跟你丈夫睡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