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夫婦(5)(父母相冊)(2 / 2)

狙擊蝴蝶 七寶酥 4555 字 8個月前

那是一封父親的手寫信,還有一本相集。信的內容平實且平淡,除去開頭對她的歉意,下麵則描寫了相冊裡每一張照片背後的故事。

岑想終於知道了他們婚禮的細節,也終於知道了他們愛情的細節。

他們生前很少與她詳說戀愛經曆,隻說是爸爸追媽媽的,說媽媽是爸爸的恩人。他們恩愛得無緣無故,又理所當然,好像命定的一般。

中學的時候,老師曾布置過一道作文題,叫“你所認為的世界上最好的愛”。

班裡很多同學寫了父母對自己的愛,岑想卻沒有,她寫了父母之間的愛。後來這篇作文因出發獨特,情真意切,被當做範文貼在了教室後牆上。

她翻看著相冊,淚流滿麵地想,如果在那之前就可以知道這些,那她那篇作文一定可以寫得更好。

但寫得再好,也好不過父親這封遺書了。

不,用遺書來形容它並不貼切,它更像是一部溫情的影片,一首美麗的詩歌。

原來,父親曾是母親資助的貧困生,那樣如鬆如竹,氣質卓絕的他居然也曾瘦弱無靠,深陷泥沼。

原來,他們的婚禮也是隻有兩個人,在一個人少的小小島嶼上待了近半個月,沙灘如金毯,海水像藍寶石,到了晚上,他們會在密密星空下接吻,相擁著倒進浪潮裡翻滾,笑鬨。自拍合照很潦草,他們自備白紗與禮服,在風裡搞怪地做表情,無拘無束,無憂無慮。岑想第一次見到這麼隨性卻又美妙的婚紗照。

原來,她的誕生是母親的主意,父親起先頗有異詞,擔憂會影響她身體,後來母親同他好商好量,並同意孩子跟自己姓,父親才改口答應。

整個孕期,母親並不舒適,前期孕反嚴重,後期又先兆早產,父親無微不至照看的同時,經常懊悔到偷抹眼淚,對自己當初的決定氣恨不已。

好在生產那天還算順利,之後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父親才慢慢與自己和解,接受了她,他們之間的第三人。

原來,她之所以會叫岑想,是因為生性浪漫的母親早早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李想。但後來情況有變,她隨了母姓,母親隻好在小名上做文章,起了個與父親同音的“鯉”字。

……

他們這一生都在為對方著想,卻都認為做的不夠。

信的末尾,父親字跡工整,口吻卻格外輕鬆:

“你猜你媽媽走之前跟我說了什麼,她問我還記不記得我們領證前一年的戲言。

我說:我怎麼會不記得。

她像個小女孩一樣噘嘴:我本來想大大方方地走,可我一想到要離開你,要一個人走,要在另一個地方獨自生活不知道多少年,我就受不了,所以我還是自私點,想要你陪著,小男孩兒,你願意嗎?

我怎麼可能不願意?怎麼能夠讓她獨自遠行?怎麼會隻是戲言?

即使她不說這些,我也會風一樣追過去,趕到她身邊。

鯉鯉,這是我們的約定,我必須履行諾言。

你媽媽還在等我,我要繼續去當她的小男孩兒了。

原諒我也一樣自私,再見,我的女兒,我和媽媽永遠愛你。”

他的落款並非父親。

而是“李霧。”

他自己。

怎麼會有這樣自私的父母。

岑想闔上相冊,疊好信封。她這一生恐怕都無法徹底領悟,但她確信,能夠成為他們的後代,能親曆這世間最好的愛,哪怕僅為觀眾,已是今生至幸。

一二五你好三三一二三一一八你好三三一二三七四你好三三一二三二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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