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芙一臉不高興地走在回知青點的小路上。
跑得那麼快,就你長腿了是吧!
她滿心鬱悶地折了枝路邊開的野花,小嘴嘟嚷著:“我都還沒嫌棄他凶呢。”
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多有,下回想堵謝延昭都不知道去哪兒。
煩死了!
難道原主長得醜?
阮明芙趕緊將臉湊到一旁的小水溝,看向水麵的倒影,這才將提著的心放下來。原主與她像了個十成十,若非左眼下長了一顆筆尖大小的淚痣,她都要以為她是身穿了。
看到這,阮明芙更氣了。
謝延昭究竟是什麼品種的男人,看著她這樣的大美人居然還能無動於衷。
阮明芙辣手摧花,將手裡的碎屑泄憤似地往溝裡一扔。
地頭蛇的叔叔是G委會老大,哪怕阮明芙長得再漂亮,也沒人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得罪縣裡的一把手。謝延昭是軍人,級彆還不低,隻要跟他結婚,她就能隨軍,離開這個地方。
放棄是不能放棄的,這個瓜還得強扭……
阮明芙還真就不信了,憑她的魅力還拿不下一個謝延昭。
*
阮明芙剛給自己打完雞血,到知青點門口就聽到裡麵傳來的聲音。
“……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估計又去哪兒勾引男同誌了。”
阮明芙長著一張好臉,下鄉後讓十裡八鄉的男同誌眼前一亮,個個都跑她這裡來獻殷勤。偏偏她又不會做人,讓其他女同誌明裡暗裡地排斥。
“今天吳家兒子結婚,應該是去湊熱鬨了吧。”
梳著兩條大辮子的知青輕嗤一聲,“你信?”
阮明芙記得,這個女知青叫胡麗紅。長相清秀,但因著直爽的性格跟誰都說到一塊,村裡有什麼消息她頭一個知道。
“什麼意思?”
胡麗紅故作高深地一笑,“吳家兒子是當兵的,這會兒回來結婚,帶回好幾個戰友。”
“嘖,都是有家室的……”這個聲音,彆提有多失望了。
這幾個當兵的剛到吳家,屁股還沒坐熱乎呢,屋裡頭有閨女待嫁的老娘們就上門了。這年頭當兵的最受歡迎,擱相親市場上那就是王炸!
誰知道都已經結過婚了。
老娘們的一腔熱情散了個乾乾淨淨。
胡麗紅嗔了她一眼,“誰說的,還有一個沒結呢!”
“誰?”
她們回城無望,家裡會給補貼的日子好過一點。其他人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隻剩嫁人了。比起嫁給村裡人,她們更願意選擇那些當兵的。
“哎呀,你快說啊。”
胡麗紅清咳了一聲,這才開口道:“就是那個長得最高的。”
知青們回想了一下,隨後便被嚇到似的,身體抖了一下。
“那個人看起來好凶。”
“就是,他該不會打人吧……”
阮明芙:“……”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謝延昭看起來這麼凶,但凡還有一個選擇,她都不會在他身上吊死。
“呸!”胡麗紅啐了她們一口,“他們都在戰場上殺過人,不凶才怪哩。”
“說得也是……但這跟阮明芙有什麼關係?”
胡麗紅:“……”
一點八卦敏感度都沒有,要不是實在找不到人聊天,她才懶得理這些人。
“周鵬不是看上姓阮的嗎,她怎麼還去勾搭人,好不要臉!”
“要說臉皮,咱們加在一塊都不是她的對手。”
“……她怎麼這麼受男同誌歡迎?”
“浪唄……”
說這話的知青,臉都酸成檸檬精了。
“她該不會真是狐狸精轉世吧……”
“軍人同誌一身正氣,該不會上她的勾吧?”
“難說,你看這些男同誌看阮知青就跟蒼蠅見著屎一樣。”
說話的知青顯然跟阮明芙有很大的矛盾,句句都在貶低她。
“希望軍人同誌不要被騷狐狸迷住……”
“可拉倒吧,你見過哪個人能逃過她的手掌心?這個……最多七天,你們信不信?”
“她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嗐,她能有什麼臉。把那些男同誌勾得五迷三道,一點也不知道檢點。瞅她那個浪勁兒,估計早就被男同誌沾了身子。”
“我的天哪……”
聽著後麵越來越不像樣的話,阮明芙小臉一黑,推開走了進去。院子裡的知青看到她的身影,都跟掐住了脖子的小雞崽似的,啞火了。
說人閒話被抓包,胡麗紅再厚的臉皮也些掛不住。
“明芙回來了,”胡麗紅餘光看到阮明芙的手,嚇了一跳,“你手怎麼了?”
謝延昭手勁大,隨著時間越久痕跡越深,看起來更加可怖了。
阮明芙涼涼開口:“遇到幾個說閒話的,跟她們打了一架就成這樣了。”
胡麗紅:“……”
擱這兒點我呢。
阮明芙看都沒看這些人一眼,轉身回了屋。進門時頓了一下,微微回頭:“你們剛才的話我聽清楚了,放心,我會努力的。”
門開了又關,早就對阮明芙一肚子不滿的女知青翻了個白眼,將洗涮的鞋子扔進水裡,沒好氣地道:
“神氣什麼?賤人!早晚挨批D。”
身旁的知青扯了她一下,“趕緊刷吧,明天還要上工呢。”
女知青這才閉上嘴。
知青點是地主的老房子改造而成,條件不算好,就是房間不少,還分前後院,把男女知青隔開,但吃飯的地方卻在一起。
原主運氣好,分到一間小的,可以一個人住。
房間非常簡陋。
初來時隻有一張破破爛爛的床,為此,原主去找了村裡的木匠,順便還做了小桌子,和放衣服的櫃子。
阮明芙打開櫃子,裡麵放的都是原主的家當。將一個鐵盒子拿了出來,裡麵除了些針線,就是幾把毛票。
清點了一下,錢還剩四千左右,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票據。
原主被父母送下鄉,把家裡所有的錢票都給她了。算下來,也有五千多塊。原主大手大腳,除去買東西寄給父母花的錢,隻剩這麼多了。
阮明芙將鐵盒子放回原處,再把櫃子鎖上。
*
第二天剛蒙蒙亮,阮明芙就醒了過來。
床上隻鋪了一層薄薄的褥子,床板非常硬睡得她難受極了,人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聽到屋外傳來動靜,她哪裡還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