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是夏天,溫度高。換成冬天下雪結冰的日子試試,她才不要費那個勁下水撈人呢。
阮明芙繞了一下,從身後抓住這小子身上的衣服往岸邊遊。
農村的孩子從小乾慣農活,手上有一把子力氣。掙紮的勁兒大得很。好幾回,都差點被他掙脫。阮明芙咬牙,恨不能揍他一頓。
得虧她為了美,找教練仔細學過,要不然兩人都得埋在河裡。
阮明芙喘著粗氣,將人帶到岸邊。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將她與那個孩子一起拉了上去。
她抬頭看去,隻見到謝延昭那堅毅的下巴。
哼!
阮明芙可沒忘她還在生這個男人的氣呢。
“穿上。”
她微抿紅唇,剛想說什麼卻被一件帶著體溫的衣服,兜頭蓋了滿臉。
她還生氣呢,穿他衣服是怎麼回事?!
村裡人聽到有孩子溺水,扔下鋤頭就趕了過來,烏啦啦一片。
她身上的衣服入水後,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誘人的曲線。阮明芙手忙腳亂地將衣服拉下來,套在身上。她想道個謝,卻隻看到謝延昭穿著老頭背心走遠的背影。
阮明芙:“……”
溺水的孩子渾身濕漉漉地躺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雙眼緊閉,仔細觀察卻是進氣多出氣少,胸膛更是看不到起伏。
是溺水後造成的休克,隻有幾分鐘的搶救時間。
“柱子……柱子!”
孩子媽整個人都蒙了,微張著嘴傷心到連哭都哭不出來,孩子奶奶早就暈過去了。
村民忍不住彆過頭,想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說什麼。
每到夏天十裡八鄉都得溺死幾個孩子,頻繁得都已經成了慣例。
大人們三令五申,奈不住這些癟犢子不當回事。七八歲的娃兒正是好動的時候,不讓他去偏去,主打的就是一個叛逆。
謝延昭沒管這些聲音,他將耳朵伏在孩子身上,又仔細地檢查了他的狀況。
“閉嘴,”大隊長是個有見識的,“安靜點,彆吵著謝同誌救人。”
呼吸都沒了,人還能救回來?
村裡人雖然不信,但出於對軍人同誌的信任,並再開口沒有打擾。柱子娘更是提著一顆心,死死地盯著這一幕默默流淚。
在場受到急救培訓的,也就隻有謝延昭幾人了。
他們一手扶著柱子的頭,謝延昭飛快地做著心肺複蘇,一邊為他做著人工呼吸。
周圍的人緊張到不敢大聲呼吸。
阮明芙坐在不遠處,忍不住朝那處看了過去。
手臂肌肉發力,謝延昭緊張得額頭上也冒出細碎的汗。直到柱子輕咳出聲,嘴裡流出不少水後,後來更是哇地哭出了場。
謝延昭跪坐在柱子身旁,看著柱子媽抱著柱子哭得大聲,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像陰沉寒冬的暖陽,破雲而出,將人心底的陰霾儘數趨散。
阮明芙突然生不起他的半點氣來。
這男的也太帥了。
謝延昭也看到了她,披著他的衣服就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臉上沾了幾縷發絲,看著竟然還帶著西子捧心般的柔弱。
手腕上的印記還沒消散,他微微側頭,難得有些心虛。
柱子娘哭紅了一雙眼,“謝謝你們,要不是你與謝同誌,柱子……柱子就……”
話還沒有說話,又哭了起來。
“太感謝你們了,”柱子爹滿臉的後怕,一個激動就要跪下,“柱子要是沒了,我跟娃他娘也活不下去了。”
謝延昭趕緊將人扶起來,“柱子還沒有脫離危險,要趕緊去醫院。”
阮明芙往後挪了兩步,“是啊,得去醫院查查。”
都休克了,彆引出並發症才好。
“應該的,”大隊長這個小老頭一拍大腿,“開拖拉機去,那個快!”
“隊長,我們也不會開啊。”
謝延昭:“我送他們過去。”
謝延昭腿長,抱著柱子走得飛快。其他人在後麵拚命地追,才勉強趕上。
看著他們的背影,村裡人議論開了:
“謝同誌可真是一個熱心腸的好人。”
“可不是,聽說還是單身呢?”
“真的假的?”
……
一陣冷風襲來,阮明芙忍不住了個噴嚏。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快步朝知青點走去。
知青卻沒湊那個熱鬨。
她們剛吃完飯,正在院子裡歇晌。看到阮明芙的身影,聊天的幾人頓了一下。
原主與這些知青都是麵合心不合,她也懶得做什麼表麵功夫。
徑直進了屋。
胡麗紅好奇地看向眾人,“怎麼出去一趟,成這副樣子回來了?”
“誰知道啊。”
對阮明芙一直抱著惡意的女知青笑了,“這還不清楚?”
“你知道?”
幾人都刷刷看向她。
“她昨天才許下的豪言壯語你們這麼快就忘了?”女知青得意一笑,“這是去勾搭人,軍人同誌不上鉤反倒把自己給弄成這副狼狽的德行。”
“身上這件衣服也不知道又是哪個野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