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沒有想過,臉盆砸人竟然會這麼好使。
打架的打架,勸架的勸架,整個知青點雞飛狗跳,鬨哄哄的。胡麗紅最會明哲保身,窩在牆角絕不挪窩。朱虹純粹就是膽小,衝上去也是個炮灰的命。
“彆打了!都彆打了!”
聽到動靜的知青隊長趕了過來,高聲叫了好幾聲都沒人聽。
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直接過去拉架。
急得知青隊長在一旁直跺腳。
本來隻有阮明芙與徐盼娣兩人打架,後來直接發展成了混戰。阮明芙手握凶器,看起來還不錯。徐盼娣就慘了,頭發不知道被扯了,跟雞窩一樣,臉上還有人抓的血痕,身上也同樣狼狽。
打紅眼的一群人哪裡還管什麼隊長不隊長,哪怕今天大隊長在這裡,她們也一起打。
*
大隊長得知了消息,也跑了過來,吼了幾嗓子發現根本沒有人理。
這就很尷尬了。
最後還是跟在大隊長身後來的謝延昭,仗著手長腿長將人群中的阮明芙提溜出來,又將棍子砸向大門,發出巨大的聲響,這些人這才停了下來。
待在謝延昭手裡的阮明芙也不掙紮了。
這位是真凶殘。
兩層門板做的門,厚得有她一個手掌寬,就讓他一棍子給砸穿了。這棍子要是落在人身上,那……那該歸西了吧。
謝延昭板著一張臉,看那些女知青的目光就像看剛入營的兵崽子。刺兒頭都被嚇得乖乖聽話,這群女知青更不用說了,膽子最小的朱虹緊緊貼著牆角,恨不得現在化作一坨泥,糊在上麵。
許諸臉色複雜,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算了,有了阮小辣椒,老謝應該不至於到光棍的地步。
大隊長這老頭鐵青著臉,阮明芙來這兒這麼久,還是頭一回看到氣成這樣的老頭兒。
徐盼娣眼珠子一轉,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大隊長,都是阮明芙的錯,她打了我一巴掌,還拿臉盆砸了我好幾下。”
她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掛了彩,坐在地上撒潑的樣子像極了一個瘋婆子。
大隊長:“……”
與徐盼娣相比,阮明芙顯得體麵多了。淩亂的頭發並沒有顯得她狼狽,反而為她添了幾分柔和。
“你嘴再賤,我還打你。”
“大隊長你看,當著你的麵她就敢這麼嚇唬我,”徐盼娣不放過任何倒油的機會,“大隊長,我要舉報阮明芙亂搞男女關係!”
大隊長:“……行了,胡咧咧什麼。一天到晚閒著沒事,聽風就是雨。你要是閒著慌,就給我挑大糞去。”
煩死了,全不是省油的燈!
阮知青亂搞男女關係他信,但如果對方是謝延昭那就不可能了。
彆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謝延昭的身份。人家在部隊裡前途大好,阮知青就是天仙在世,正常人都不會做出這種自斷前途的事來。
徐盼娣滿臉震驚,“大隊長,你為什麼要包庇她?”
“你放什麼屁,你到說說我包庇誰了?”大隊長滿臉的不耐煩,“一天到晚就你事多!”
徐盼娣這人他印象最深,知青點裡有名的攪屎棍。
關鍵是她還放得下身段去鬨。
“阮明芙亂搞男女關係,全村都知道。你為什麼不把她抓起來,她是不是給你好處了?”
大隊長一口旱煙嗆在喉管裡,差點西去。
他的火氣也上來了,“徐盼娣!說話要有根據,我當大隊長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要過鄉親的一分一厘。你要是覺得我包庇了阮知青,就去縣裡告我去!”
“一天到晚自己事不乾,天天盯在彆人身上。你說阮知青亂搞男女關係,有證據嗎?你說的那幾個人證呢?”
徐盼娣目光看向胡麗紅。
後者趕緊躲彆人身後,心裡氣得把徐盼娣祖墳全都光顧了一遍。
徐盼娣下定決心要弄死阮明芙,哪裡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趕緊道:“麗紅,麗紅知道。”
大隊長看過去。
胡麗紅咬著牙從彆人身後走了出來。
她尷尬地看了一眼阮明芙,“都是乾活時聽的幾耳朵閒話,怎麼能算呢。大隊長,您說是不是?”
徐盼娣都蒙了。
“不是,你之前不是說……”
胡麗紅滿臉嚴肅,“我不是說了,我也是從彆人那裡聽來的。”
這個蠢貨,連捉奸捉雙的道理都不懂,還想把阮明芙告倒,彆人又不是傻子。
大隊長背著手,眼帶不滿地看向徐盼娣,“行了,既然胡知青都說了是誤會,你以後彆聽風就是雨,給阮知青道個歉,事情就過去了。”
“什麼?”徐盼娣一臉的不敢相信,“她把我給打了,還要我道歉?”
大隊長真的煩死這個徐盼娣了,“你不說她亂搞男女關係,人家還會打你嗎?”
“我不,她打了我還想我跟她道歉?門都沒有,”徐盼娣恨阮明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見到大隊長站在她這裡,心裡更恨了,“她打我,我要她賠錢,我、我還要報公安,送她去坐牢!”
大隊長聽了這話,臉都黑了。
隻是他還沒有說話,阮明芙卻站了出來,“我也讚同報公安。”
她的視線從周圍所有人的臉上掃過,身上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順便也查查看誰在背後造我的謠,還企圖汙蔑保家衛國的軍人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