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那你呢,住在哪裡?”
“你應該不是天天住酒店的人吧?”
雖然鷗港旗下也有酒店品牌,柳聆和靳芒聊了幾句就能捕捉到關於遊珠雨的信息。
不上班的老板,不睡覺的老板。
是一個奇怪的老板。
遊珠雨:“我住在老城區,在那邊買了一棟小民居。”
柳聆問:“是你說的要整理給我住的那一棟?”
遊珠雨輸入酒店的導航地址,AI的柳聆聲音和身邊的人再次重合,她莫名有幾分羞恥。
“不是,”車開出小區,“那棟在另一個地方。”
那是海市很高檔的一個彆墅區,柳聆卻興致缺缺,“我今晚能不住酒店嗎老板?”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老板兩個字被她咬得一波三折,足夠撩動遊珠雨的心弦。
“不要這麼叫我。”
遊珠雨抿了抿嘴,柳聆哦了一聲:“我能和珠雨住在一起嗎?”
她說:“反正我們已經領證了,協議結婚的一輩子也不是假的。”
說完柳聆打了個哈欠,“不然你送完我又要回去,還是乾脆和我一起住在酒店?”
這句話怎麼聽都形式邀約,遊珠雨問:“你要和我一起睡嗎?”
柳聆笑了:“所以去酒店還是去你家?”
遊珠雨:“你想去我家?”
柳聆:“是你常住的地方。”
遊珠雨:“為什麼?”
柳聆:“好奇,你不會真的住在廢品站吧?我看你的微信是寫著收廢品。”
她失去了和遊珠雨的記憶,也能從同學的討論裡看出之前遊珠雨上學的時候就是住在城郊的廢品站的。
有些是沈書意轉載給她的。
[我和她隔壁班,有一次起早了來學校,偶遇遊珠雨和她說了幾句話,她早上要坐快倆小時的公交。]
[四點半發車的公交,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她晚上到家都幾點了?]
柳聆:“還是郊區嗎?”
遊珠雨搖頭:“在老城區,沒以前那麼遠了,是我自己挑的地方。”
她說得很坦然,這輛車也是到公司換的普通車,五萬落地普通汽車,毫不起眼。
柳聆:“平時不上班在這邊上班?”
她拿到了手機,裡麵全是未讀消息,包括微博。
全是艾特,到現在柳聆的名字還霸占熱搜,簡直盤活了最近堪稱死水的圈子。
當事人卻沒做出任何回應,借著路燈欣賞開車人的側臉。
遊珠雨嗯了一聲:“公司沒我也可以繼續運轉,沒什麼大問題我都不去。”
“本來是不用每個月去一次的,靳芒覺得每個月我要去驗收總結,我現在就定時去一次。”
她看臉酷酷的,聲音也很冷,卻給柳聆一種異常聽話任人擺弄的感覺。
直到車開到目的地,停到了小房子後麵巷口停車場,柳聆的行李箱在深夜的街道滾動。
這邊不熱鬨,十點以後就沒什麼人了,隻有幾家麻將館和便利店開著。
遊珠雨的春蘭廢品站開在路邊,左邊是一家古董回收,右邊是一家算命測字,都關門了。
白發的女人帶著柳聆從後麵走,二樓樓梯有點高,遊珠雨:“我給你拎箱子。”
柳聆直接給了她一掌,拍在後背,遊珠雨一時不察,差點被她拍在地上,女人又拉了一下她。
“你確定你力氣有我大?”
遊珠雨無法反駁,看著柳聆扛著行李箱上去了。
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放著酒店套房不住要來這邊。
但等柳聆真的進了她的「家」,她內心升起翻江倒海的喜悅,為了壓製隻能緊抿嘴唇,愣是咬出了明顯的牙印。
老房子的二樓看上去堆得滿滿當當,陳年報紙都能堆到天花板,更彆提紙箱,還有一些幾十年前的老物件。
電視都有七八個,最大的掛在牆上,得有一百寸了,看得出價值不菲。
靠窗的似乎是遊珠雨的工位,和背後那一摞陳年報紙比顯得科技過頭。
這是個很矛盾的環境,看起來空氣會漂著陳腐味道,實際又很清新。
住在這裡的人把這裡打理得很好。
遊珠雨:“你要洗澡的話,淋浴間在那邊,晚上你睡床吧。”
樓上也沒單獨的房間,有種全都是客廳的感覺,一個人住的畫麵感很強烈。
她也沒有讓如此大明星住在自己破爛的廢品站二樓的不好意思,看柳聆不是明星,隻是她本身。
柳聆:“那你呢?”
遊珠雨:“我睡這邊。”
她指了指她的電腦桌後麵,飄窗台很大,也有毛毯和枕頭,看得出她也在這裡躺過。
窗外是風聲呼呼,窗簾被吹開一角,大概是柳聆看了太久,遊珠雨問:“怎麼了?”
柳聆:“我們一起睡,聊聊。”
遊珠雨:“明天再聊,你看上去很困。”
女人微微轉頭,“要一起洗澡嗎?提提神。”
遊珠雨哽住的瞬間,柳聆笑了,“開玩笑的。”
她轉頭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徒留遊珠雨愣在原地。
白發的女人手摁在自己的胸口,她的心砰砰亂跳,忍不住嘀咕:“可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