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仙尊的遺願 穀幽 8336 字 10個月前

最終,奚陵先斂了目,端著杯淺淺地抿了口茶水,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不過他信沒信不知道,飛虎顯然是不信的,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也擋不住他大大的白眼,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這種小事就用不著師爺大人操心了,我推的人,我自然會負責到底。”

“小陵,彆理他,這人不是個好東西,突然態度這麼好,指不定藏著什麼奸什麼盜的,一肚子陰謀詭計!”

正在喝茶的奚陵險些將水嗆到嗓子眼裡,愣是讓他叫得懵了一瞬。

白桁也笑了,饒有興趣地重複:“小陵?”

飛虎理直氣壯:“叫小陵怎麼了?他這麼弱,看上去又這麼小,不叫他小陵叫什麼!”

奚陵:“……”

雖然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但奚陵也大概知道,他的年紀恐怕比好幾個飛虎加起來都還要多。

而且他看上去也不小,至少比才剛十七的飛虎要大上那麼一點。

白桁倒是也沒反駁,隻是在目光略過飛虎時似笑非笑的,看得他心頭一緊,莫名就有點虛。

不過很快,飛虎就又狠狠地瞪了回去,他怕個屁!

張了張嘴,飛虎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哢噠”一聲輕響,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一聲哀嚎。

“行了,複位了。”大夫按了按飛虎的胳膊,數落道,“小年輕火氣真大,下次可彆再平地摔了。”

說完,他又朝向白桁,示意對方伸出手號脈。

白桁解開了護腕,將袖口向上挽起。

奚陵淺淺欣賞了一下。

和他猜測的一樣,護腕下隱藏的手臂肌肉線條分明,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粗壯有力。

奚陵忍不住看了眼自己乾巴巴的手臂。

嗯……

“奇了怪了,你這脈……摸上去一點問題也沒有啊。”另一邊,探完脈的大夫撫著須,臉上露出不解。

節奏均勻,從容有力,老大夫坐鎮數十年,也沒見過幾個比他還要健康的人。

“飛虎說你是突然心悸?當時可還有什麼彆的症狀?”

“症狀嗎……倒是也有。”被飛虎打斷了和奚陵的對話以後,白桁就收回了笑容,又恢複了之前的那種狀態——沉著冷淡,對周遭一切都很漠不關心。

但在說完這句以後,他眼裡又浮起笑意來了,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帶了點輕微的逗弄。

隻可惜奚陵正盯著胳膊自閉,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殺氣算不算?”

“額,這……”

很是沉默了一下,大夫虛心問道:“殺氣是個什麼氣?”

問得好。

一邊的飛虎再次翻起了白眼,心說還殺氣呢,我看是你有點晦氣。

他也不知道對白桁哪來的那麼大敵意,一言不合就又要懟上兩句,一直安安靜靜的奚陵卻開了口,截斷了他的話語。

“殺氣不是氣,是靈識敏銳的人對周遭惡念的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有強有弱,也並不時時準確,久居沙場的人往往都能辨彆出殺氣,這種能力能讓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他們躲過很多次死劫。”

他還捧著那杯茶小口小口喝著,因為聲線天生偏低軟的緣故,奚陵說話時總給人一種低聲細語的感覺,非常乖順。

白桁挑挑眉,誇讚:“說的很棒。”

這獎勵一般的話語他說得自然極了,仿佛常年累月養成的習慣,卻讓奚陵眉頭一皺,手裡的茶都不香了,對白桁本就不佳的印象再往下跌了一個檔次。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激烈的敲門聲,又快又猛,還伴隨著安昆急切的聲音:“王大夫,快跟我去一趟迎賓廳!出事了!”

出事的是那位昨日抬過屍的,名叫許樂的衙役。

不過奚陵幾人趕到的時候,事情已經基本控製住了,隻看見許樂愣愣地坐在那裡,一臉後怕地喘息。

路上安昆已經告訴了他們事情的起因,是眾人正在認真商討之際,許樂突然就失去了控製。

雙目無神,動作呆滯,直愣愣就往縣衙外麵衝,力氣還變得其大無比。

七八個衙役加在一起都沒能將許樂按住,最後還是齊瑒出了手,才沒讓許樂真的跑出去。

便是現在,若不是於錦一直用靜心符壓製著,許樂恐怕還會再次失去意識。

他招招手,示意王大夫過來給許樂診斷診斷。

——其實於錦本來的計劃就是先商量好應對的方案,然後就讓大夫給幾個幸存的抬屍人都看看身體有沒有什麼異樣,萬萬沒想到,方案還沒探討出來,抬屍人就先出了狀況。

於錦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已經隱隱意識到,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普通的下等魔物作祟那麼簡單。

大夫上前,細細地為許樂號脈。

隻是手才剛剛搭上,他臉色就驟然一變,隨即摸上了許樂的胸口以及脖頸,越探臉色越沉。

於錦皺眉:“怎麼回事?”

大夫收回手,遲疑地看了看一臉緊張的許樂,笑得有些僵硬:“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脈象有些虛。”

說完,他轉過身,背朝著如釋重負的許樂,衝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幾人出去詳談。

奚陵站起身,默默跟上,白桁也緊隨其後,慢悠悠晃到奚陵的旁邊,就連遠處的齊瑒都意識到了不對,叫上了正在叮囑手下封鎖消息的徐縣令,一齊走了出來。

反倒是飛虎安昆等一眾衙役還在忙著安撫許樂的情緒,都沒注意到這裡。

一出門,大夫就再也壓製不住了,虛脫地靠在了牆上。

“那個人,他、他……”

想到方才手底下的觸感,大夫頭皮發麻,聲音都在哆嗦:“他已經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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