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珩一驚。這才發現縛仙索壓住了奚陵受傷的手臂,連忙鬆開拿住,末了對白桁點了點頭,道:“多謝道友提醒,我沒注意。”
聞言,白桁笑了,抱起了胸:“那你眼睛長著乾嘛使呢?”
這話說得,多少有些不太客氣。在弟子們震驚不已、華珩皺眉不悅的目光中,白桁卻是蹲了下來,輕輕按住了奚陵的後背。
沒過多久,奚陵的疼痛就有了明顯的緩解,顫抖的身體也稍稍恢複平靜。
見狀,華珩的不悅淡了不少,心中忽然就有了一點慚愧。
用靈力緩解疼痛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華珩當然知道,剛開始,他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隻是當幾十年如一日的,隔三差五來這麼一遭,華珩漸漸就忘了這件事情,每次隻想著儘快鎮壓住奚陵,從而忽視了對方的痛苦。
而奚陵也從來一聲不吭。
約莫一炷香過後,奚陵的目光漸漸有了點清明。
裘翎停下了施針的手,轉而把住了奚陵的脈搏,然後眉頭蹙了起來,問他:“你這些天一點藥都沒吃?”
奚陵睫毛顫了顫,沒有吭聲。
崩亂的靈台才剛剛修複了一點,他看上去很虛弱,垂著眸,一句話也不想說。
但裘翎要說,不聽話的病人於他而言是很麻煩的事情,向來溫和的聲音也沉了下來,道:“你應該清楚自己的情況。我們當初廢了多大的努力才讓你正常一點,若是不加以控製,就……”
“就什麼?”
奚陵突然譏誚地反問。
裘翎當即不說話了。
奚陵現在的狀態很微妙。
神誌回來了一點,發作時強烈的攻擊性卻是還在,這讓他的脾
氣秉性無限逼近於從前正常時候的狀態,即使虛弱得眼睛都要抬不起來,身上都還冷冰冰冒著寒氣。
“我就算瘋了,第一個也先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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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桁沉聲問向奚陵。
他嘴上問著,目光卻非常明確地看向了一個方向,就像是知道奚陵要往哪裡走似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奚陵就指向了那裡。
白桁點點頭,抬腳走了過去。
眾人不明所以,但也隻能跟上,很快,一條小道出現在了眼前。
那是條穿插在兩座雪山之間的小路,很長,冰天雪地之間,有種夢幻般的美感,走著走著,道路的兩邊還出現了很多瑩潤透亮的冰蓮。
初時一朵,隨後漸漸變多,大片大片搖曳在風中,漂亮得讓人舍不得移眼。
再然後,奚陵的目的地終於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一塊墓碑,外加一柄長劍。
大概是很多年沒人擦拭了吧,墓碑沾滿了灰塵,看上去陳舊不堪,白桁辨認了一會,才隱約看出上麵的字跡。
那是用刀刻出來的幾個大字,字跡狂放桀驁,和字主人平時內斂的性格完全不同。
“五師兄傅軒軼之墓”。
奚陵有些踉蹌地走了過去,輕輕擦拭起墓碑上的臟汙。
沒有人打擾他,他擦了很久,直到碑字終於清晰可聞,奚陵才終於收了手,抱住墓碑的側邊,緩緩跪了下來。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便隻能沉默垂頭,出神地望著墓碑旁的那柄長劍。
忽然,奚陵頓住了。
仿佛被人當頭敲了一棍,奚陵愣愣地坐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長劍周邊,緩緩凝聚起來的金色光點。
金色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最終,顯出了一個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