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 / 2)

仙尊的遺願 穀幽 8717 字 10個月前

但執法弟子還未停止。他應該是想先押走餘順再說,揚手掏出了一張禁錮符,不過還沒來得及用出,被兩根蔥白修長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抽走了符紙。

丁連一頓,旋即手腕一痛,如同餘順先前鬆開掃帚一樣,連忙也鬆開了餘順。

他有些愣,順著身側看去,看到了一個一身白衣,睡眼朦朧的年輕人。

腕間的疼痛劇烈到有些難以忍受,丁連懷疑自己的骨頭可能碎了,原因卻是眼前這位文文弱弱之人輕輕的一握。

而他甚至沒感覺到任何靈力的波動。

是體修嗎?但看體型不像。

玄裕宗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大概是被吵醒了有些不滿吧,年輕人臭著臉,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才用初醒時帶點黏膩的聲音朝餘順開口:“怎麼了?”

“公子?”見到奚陵,餘順明顯愣了一下,這並不是他平時起床的時間,隨後便意識到對方到底是被自己吵醒了,臉上當即布滿了愧疚。

想著早點結束還能讓奚陵補個覺,餘順快速交代了一遍始末。

“上個月的時候,這個廚子的兒子不太舒服,於是找到了我,求我幫他兒子治病……”

玄裕宗自然是有醫修的,不僅有,還有很多,例如軫宿峰上上下下,全峰都是醫修。

但廚子人脈有限,大多也都是些外門弟子,想請動軫宿峰的醫修並不容易,他不願意花這個錢,又正好聽說餘順免費給人看診,於是想也不想,立刻找到了他。

他兒子其實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隻是普普通通的風寒感冒而已,幾劑藥下去,很快恢複如初。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曾想,廚子前幾日又找到了餘順,說他把他兒子給治壞了。

這簡直就是無理取鬨,餘順原本不想搭理,誰料這人竟還追到了危宿峰峰頂,嘰嘰喳喳一肚子歪理,他不想吵到奚陵,昨晚便跟著去看了下對方兒子的情況。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廚子的兒子分明就是撞了邪祟,濁氣入體,才會導致臥床不起。

清除晦氣這個修士們基本都會,但很不巧,餘順的修為實在有限,這個他還真就治不了。

發現事情不對,他立即告訴了廚子實情,讓對方去請一個修士過來幫忙——這個要求對於尋常人來說或許還有點難度,對於在玄裕宗食肆做活的廚子而言,簡直不要太容易。

但是廚子不聽,堅決認定是餘順治壞了人,並要求餘順賠償。

餘順自然是沒有同意,雙方大吵了一架也沒爭出個結果,餘順怒

而離開,不曾想廚子竟然找來了執法弟子,不依不饒地一大早又來找事。

餘順簡直無語,這人寧肯費勁去找執法弟子,也不願意找個修士先救下自己的兒子。

“他要我賠他一百靈石!我治病都沒收他的錢,連給他兒子開的藥都是我自己貼進去的!”

聞言,就連執法弟子都被震撼到了。

一百靈石,他執法三個月,也才隻能賺這麼一點。

丁連原本還是有些偏向於廚子的,這是修士的慣性,總覺得沒有修為在身的普通人更容易受欺負一點,但現在看來,還真不一定誰欺負誰。

“我、我沒有!我隻要了二十靈石,是想給我兒找醫修用的!”一眼就看明白了執法修士的神態變化,廚子立刻換了措辭。

他的喊聲十分尖銳,同他一起跟來的其他人紛紛幫腔,嘰嘰喳喳爭論不休,亂七八糟的聲音充斥了這個對奚陵而言回憶滿滿的院落,他低頭,看了一眼被這幫人踩爛的小花,沉默片刻,忽然開口:“你們好吵啊。”

他聲音不大,卻十分神奇的,在場的人全聽清了。

廚子原本喋喋不休的話語中斷了一下。

他轉過頭,先是有些謹慎地分辨了一下說話之人的身份,發現是奚陵以後,表情立刻又放鬆了:“喲,這不是危宿峰的那個小白臉嗎,怎麼?一段時間沒見到過你,莫不是終於失寵了?”

在大部分玄裕宗弟子眼裡,奚陵是個非常奇怪的人。

那是一年半前的某一天,一身白衣的俊秀青年從向來無人敢住的危宿峰邁了出來,氣若遊絲,三步兩咳,顫顫巍巍地立在宗門食肆前,聲音嘶啞道:“我想要個桂花糕。”

負責出餐的大娘第一次見如此身殘誌堅的食客,當時就嚇愣了,憐惜地給他多拿了幾塊,任何扭頭將這件事八卦給了自己的老姐妹。

從這天起,以危宿峰為中心,周遭眾人對奚陵的討論就沒停過。

他長得實在紮眼,沒有半點修為,卻能獨占一整個山峰,四周甚至還時常有護法弟子守候,即使本人低調得除了食肆飯館任何地方都從未踏入,也輕易成為了弟子們一整日苦修過後最好的談資。

一開始關於奚陵的猜測都還是正麵的,例如隱世的高人,或者借玄裕宗養傷的前輩,但大概是奚陵始終沒展現出自己的特殊,為人看上去又特彆良善好欺的緣故,傳聞就漸漸往了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

其中呼聲最高的,便是奚陵是哪位大能的道侶,住在危宿峰是為了某種續命養顏的陣法,借玄裕宗充沛的靈力一用。

當然,這隻是一些比較正常的弟子們的猜想,而對於一些以廚子為首,想法不太正常的人來說,這個猜測便被歪曲成了奚陵是某位大能的爐鼎,養在危宿峰是為了方便采食。

甚至連奚陵為什麼身體這麼差的原因他都給圓好了——危宿峰凶氣太重,奚陵承受不住,才會如此虛弱。

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沒錯,廚子的目光在奚陵身上流連著,露出一個令人望而生厭的笑容。

奚陵沒有回答,走到賴在地上不起的廚子麵前,微微低頭,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什麼。

見狀,廚子莫名又有點怵。

“你想乾嘛?我告訴你啊,我就是個普通人,傷了我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這人就是個潑皮無賴,曾因嘴賤得罪過不少修士,卻仗著這一招次次有驚無險。不過這其實也就是欺負欺負玄裕宗規矩森嚴,弟子素質也高,大都不同他計較,這要是換了仙盟,他恐怕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過玄裕宗的人有素質,關他玄陽門的奚陵什麼事情,聞言,奚陵認真反問:“你之前不是還說我沒有修為嗎?”

廚子一噎,又要說話。

但這次他沒來得及,在他滿嘴的惡臭出口之前,奚陵抬眸看了他一眼,手指輕輕一彈,卸掉了廚子的下巴。

……就是力道有點沒控製好,原本隻想讓他脫臼,現在一看,貌似骨頭都爛了。

與此同時,奚陵也終於找好了角度,抬腳一踹,將痛到滿地亂爬的廚子從院子正中心直接踢到了門口十丈開外的竹林地。

“餘順去看看,彆讓人死在我的山上。”頭也不回,奚陵聲音平靜,又轉過身,看向包括執法弟子在內的所有人。

“從我這裡……”他認真地指了一圈自己的小院,然後又點點門口,“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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