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陵這樣想的,也就這樣告訴了白桁。
白桁被他這誠實的回複逗樂了,方才的沉悶驅散大半,抱胸靠在了一側的木柱之上,輕輕笑了起來。
奚陵想了想,道:“你剛剛怎麼了?”
白桁愣了一下。
對於外界的一切,奚陵一直都是有些遲鈍的,旁人不是特彆明顯的情緒波動,一般很難讓他察覺。
因而白桁沒想到,奚陵會發現自己的異樣。
更沒想到,奚陵發現之後,居然還會主動詢問他。
習慣了在他這裡得不到關注,乍一被關心,白桁居然有點受寵若驚。
奚陵倒是不像他這般想這麼多,因為想問,所以就問,至於背後的原因,奚陵懶得思索。
他歪了歪頭,還在等待白桁的回複。
見狀,白桁沉吟了一下,卻是反問了奚陵一個問題。
“剛剛聽到那些人討論你的時候,你什麼感覺?”
嗯?
這是什麼問題?
奚陵不明白,但還是乖乖答道:“沒有感覺。”
確實是沒感覺。
奚陵年少就已成名,議論他的人能從仙盟排到大淵,雖然大部分都不敢當著他的麵胡言亂語,但多多少少的,也聽過不少。
他是無所謂的,大多數情況下,他根本聽都不聽。
白桁卻又問:“那如果他們議論的不是你,而是你師兄師姐,你什麼感覺?”
奚陵緩緩眨眼。
雖然白桁問的是師兄師姐,但不知道為什麼,奚陵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和他關係最緊密的白修亦。
大師兄和仇震,以及和那個勞什子的符堇在一起……
這一瞬間,奚陵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怎麼還發起呆了?”白桁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卻被奚陵一把抓住了。
“那我會殺了那兩個人。”
他抬頭,盯著白桁的目光平靜又淡漠,壓不住的戾氣卻滿溢而出。
白桁卻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像是感覺不到奚陵這一瞬間所展現而出的危險一般,聞言也隻是翻過手,順勢拍了拍奚陵的手背。
“所以說,我剛剛沒有怎麼,隻是不喜歡彆人這樣編排你。”
飯點已經過了,客棧的大堂安靜了不少,但依舊坐了幾個殘留的食客,聊天的聲音此起彼伏。
白桁聲音很輕,在一片嘈雜中,不起眼得很。
但奚陵的一身冷厲卻在這溫和的聲音中慢慢平息,最後化作一道似懂非懂的:“……哦。”
白桁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臉:“回去休息吧。”
大部分情況下,白桁同奚陵道完彆,都會站在原地,一直注視著奚陵的背影,直到瞧不見了,才會默默離開。
但今天的白桁沒有,他說完了這句話,就先行往屋裡走。
他今天真的很怪。
奚陵想不明白,難得的也沒走,靜悄悄看著白桁的動作。
卻忽然,白桁折了回來,一把將他抱住!
“……”
奚陵茫然地張著手。
他們其實抱過很多次。
有時是為了趕路,有時是因為受傷,也有時,是醉酒以後的神誌不清。
但歸根結底,那些都不算真正的擁抱。
奚陵一直都是比較清瘦的體型,從前健健康康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身體垮了,更顯消瘦不已。要不是一身皮相著實能打,瘦了也隻是更引人疼惜,換作旁人,恐怕早就脫了相。
而無論是白桁還是白修亦,都和奚陵截然相反——肩寬腿長肌肉結實,雖不至於壯到誇張的地步,但往那一站,便有一種擋不住的冷峻精悍。
這樣的體型差也注定了,白桁一下就能將奚陵完全籠在懷裡。
……他的心跳好快。
這是奚陵被抱住後的第一反應。
他是該把他推開的,換作幾個月以前,白桁敢無故貼他這麼近,奚陵肯定上手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