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陣清魔,做戰前準備。還有訓練手下,分析大淵內魔物特性……
他開始做很多其實不用他出手也能搞定的事務,忙這個忙那個,忙著不見奚陵。
可是再忙碌的生活,也總有些許閒暇的片段。
從前的他這段時間都會打坐修煉,現在的他一閉上眼,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腦子裡一閃而過的,親吻奚陵的畫麵。
什麼人會想親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
這個問題反反複複地在白修亦心頭浮起,卻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一會覺得,自己這是多年壓抑得太狠,又受了符堇的影響,才會突然冒出些奇怪的想法,奚陵則是不幸成了那個寄托他想法的對象,換作其他人或許也會這樣。
一會又覺得,他可真是個畜生。
奚陵會怎麼看他?
會不會也覺得他變態,是個惡心的禽獸?
而不管亂七八糟的天人交戰往哪個地方發展,落到最後,則都會演變成: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如果早一點,早個二十年,甚至早十年,白修亦或許都會不顧一切,去嘗試爭取一下兩個人的未來。
可偏偏是現在。
和大淵最後的決戰要開始了。
……可他沒有把握能活下來。
屆時就算在一起了,他們的結局會是什麼?
最好的是雙生,此後天地廣闊,他們可以幸福地在一起。
差一點的是雙死,雖然遺憾,但轟轟隆隆戰死,還能和所愛之人埋葬在一起,未嘗不是一個美好的結局。
而最差的……是一生一死。
白修亦承受不住,他知道奚陵也是。
再冷靜冷靜吧。
白修亦心亂如麻地想。
或許他對奚陵,不是這個意思呢?
抱著這個想法,白修亦躲奚陵躲了足足一年。
這天近三個月以來白修亦第一次回到新城池休息,回來的時候滿心忐忑,卻還是遇到了最壞的一種情況。
——師父和二師弟全都不在,這裡隻有他和奚陵。
於是休息完後的第二天,白修亦便又悄悄走到了門口。
“今天又要去哪?”
清清冷冷的聲音毫無預兆響起,白修亦猛然僵在了原地,好一會才艱難回頭,看著鬼魅般忽然出現的奚陵。
清風拂過,二人有些沉默地對視。
少頃,白修亦先挪開了視線:“去西州,那裡有處遺漏未處理的魔域。”
奚陵言簡意賅地問他:“去多久?”
白修亦一板一眼地回答:“一個月吧。”
他視線飄移,心裡卻開始組織起語言,想著如果奚陵質問為什麼非得他去時,他該怎麼樣回答。
沒想到奚陵根本沒
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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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聲道:“那要我去送你嗎?”
這一年裡每次出任務,奚陵都會送他離開。
也不鬨彆扭,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看他遠去的背影。
白修亦偶爾會回頭,發現不管他走出去多遠,隻要回頭,奚陵必定還在那裡。
大概心裡有鬼的人看什麼都有鬼,每當這個時候,白修亦便總覺得,奚陵眼裡好像有淡淡的難過。
一開始是淺淺的,比起難過更像是失落。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難過越來越明顯,以至於三個月前的那一次,白修亦差點就反悔折了回來。
好在廢物的戰友離了他啥也乾不成,才讓他熄了這個心思。
基於不想再看他露出那種眼神的想法,奚陵一說送他,白修亦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
當然,他也做好了拒絕無用,奚陵根本不會聽話的準備。
卻沒想到,奚陵居然又點頭了。
……這是怎麼了?
白修亦直覺不太正常,偏又找不出破綻。
最終,他試探性地邁出一步。
而在他邁出那一步之後,奚陵果然還是開了口。
“從前最忙的一年,我們也有三十七天的時間待在一起。現在玄級以上的魔域儘除,每個人都在備戰大淵,就連二師兄都很少外出的時候,我今年見到你的時間卻前前後後隻有九天……”
空空蕩蕩的大院之中,奚陵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似乎隻是陳述一個普普通通的事實。
可那平靜之下,卻分明又壓抑著什麼,以至於說到一半,他還克製的停頓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儘量平和地低聲道:“大師兄,你在躲我嗎?”
白修亦放在門上的手停頓住。
“……沒有。”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聽得出語氣有多虛。
隨後,奚陵又開口了。
這一次的聲音很小,輕輕的,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似的。
而若是仔細聽辨的話,還能聽出其間的顫抖。
“你知道了……對吧?”
知道什麼?
聞言,白修亦懵了一瞬。
但也隻有那麼一瞬。
下一刻,巨大的力道硬生生將他翻轉了過來,一把摁在門上。
白修亦連奚陵的臉都沒有看清,便先感受到了對方溫熱的呼吸。
還有……柔軟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