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惦記著要去看看師兄師姐,可惜臨到最後,奚陵到底也還是沒能看成。
雨後的戰場其實並不太美妙。殘餘的靈力魔氣,潮濕又濃重的血腥味,還有滿地碎石汙泥,奚陵沒有和白修亦親熱太久,便先推開了他,詢問他是怎麼從老盟主的自爆裡活下來的。
“也沒什麼,就是多做了幾手準備而已。”
軟玉在懷,可惜剛剛到嘴,便說沒就沒,白修亦眸色加深了一點,慢吞吞給奚陵解釋。
確實是沒什麼。
畢竟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白修亦深知戰場上形式多變,任何意外都可能發生,百年前最終大戰,那些見所未見的天魔便是最好的證明。
加上他現在的修為還大不如前,如何保護好自己,是白修亦除作戰部署外考慮得最多的一個問題。
他可不希望奚陵再體驗一遍當年的痛苦。
作為曾經聲名赫赫的氐昴仙尊,白修亦其實很有幾分資產。
這些東西大部分在玄陽門,最後去了哪裡白修亦不清楚,或許成了玄裕宗宗門創建的一塊有力基石。
小部分亂七八糟存放在五州各處——當年白修亦總是四處征戰,為圖方便,在每州都有個隱秘的倉庫。
轉世以後,白修亦拿回了還能找到的部分,弄出了玄陽山莊,餘下的還有很多珍貴法器,其間不乏一些對修為要求不高的防禦類法器,白修亦有一樣算一樣,通通帶在了身上。
但其實即便拋去這些不談,他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且不說包含華珩在內,這些天祁旌徐雁竹他們都在變著法給白修亦塞一些法器符咒,就光說奚陵自己,臨出發前就頗有點神神叨叨的,隔一會跑過來一趟,每一趟都給把保護符咒一層又一層的往白修亦身上套。
甚至有一回,他為了讓符咒保護得更全麵一點,把白修亦衣服都給扒了,結果險些擦槍走火,符畫得咋樣白修亦不知道,反正奚陵自己的衣服臟了,最後穿他的去了戰場,幸好戰友們都沒瞧出異樣。
他就是關心則亂,才會覺得白修亦脆弱不堪。
講到這裡,白修亦笑著去拉奚陵的手,沒想到手沒拉著,先聽到一聲悶哼,奚陵捂著胸口,臉上先紅後白,“哇”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小陵!”
……
“要我說,你就是活該。”
玄陽山莊,後廚。
此處山莊連後廚都是比照著白修亦記憶中的玄陽門建立,但因為惦記著師弟愛吃,白修亦將這裡擴大了一倍,踏入之時便顯得氣派得很。
“哢嚓哢嚓”。
一顆蘋果吃得津津有味,梅文朔靠在灶台旁,對白修亦批評道:“都說了不能隨便亂說話,你還拿胸口疼嚇唬人,這下好了,遭報應了吧?自己沒疼,小陵疼了。”
“那他不是不理我嘛,而且你怎麼不說他受了傷還瞞著我的事?明明這個更惡劣一點。”
“那他現在傷好了
,你看他理你嗎?”
對麵頓時安靜?[]?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梅文朔樂得不行,喜滋滋看著白修亦吃癟的樣子,忍不住問:“小陵是因為什麼不理你?不是這兩天的事吧?”
“……沒什麼。”
嘟噥著扒開梅文朔,白修亦十分自然地端走了桌上新品,引來身後梅文朔連連抗議:“喂!你彆都拿走啊!好歹給我留個樣!”
“就這麼點,給小陵我都嫌不夠——當你罵我活該的補償。”
“呸,小氣……”
罵罵咧咧的聲音漸行漸遠,白修亦捧著糕點,一路去往前院。
今天的玄陽山莊熱鬨得緊,到處擺滿了靈酒和靈食,白修亦每走幾步,就能遇到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老戰友,樂顛顛地跟他打招呼。
“仙尊早啊,這酒真不錯,香!忒香!”
“早,不過現在是晚上。”
“白哥、白哥我我我敬你一杯,上次我也敬了你的,就在你墳前,我給你倒了滿滿一大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多謝……不過我覺得我應該沒法記得。”
遠處傳來大笑,似乎是某家的小弟子在鬥法中奪了頭籌,一個老家夥得意得不行,高喊著要請慶功宴上所有人吃酒,引得旁人笑罵一聲,明明這裡所有的酒都是玄陽山莊請的。
如此種種,發生在山莊各處。
大家夥剛剛重聚的時候,因為要對付仙盟,很多老相識連互相問問近況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進入了緊張的備戰之中,這會終於空閒下來,眾人頗有一點醉生夢死的架勢,整個慶功宴熱鬨得不行。
“好!!這一劍太快了!”
前院還沒到呢,一陣又一陣高呼就如雷貫耳,白修亦覺得地麵好像都在震顫。
他將糕點放在了徐雁竹的麵前,獲得了師妹驚喜的誇讚,結果下一刻被告知隻能吃一塊,剩下的給小陵後,師妹當即垮了臉,對白修亦重色輕同門的行為表示唾棄。
白修亦人身攻擊:“誰讓你沒有道侶。”
衣袂翩躚,劍如明月,場上有一灰一白兩道身影,其動作輕盈,迅如閃電,短短片刻之間,就已交手數遍。
他們都隻拿了一把普通木劍,但區區木劍,竟也勢如雷霆,對撞在一起時,如蛟龍出世,氣貫長虹。
“彆看小陵天天耍大刀,這劍耍起來,也厲害得很呐。”嘴上磕著瓜子,徐雁竹一邊欣賞場上盛況,一邊和白修亦閒聊。
餘順怕她渴著,給她倒了杯清水,可惜遭到了拒絕,徐雁竹堅決認為水這麼寡淡的東西不該出現在如此歡樂的現在,同時一大碗燒酒仰頭下肚,看得白修亦眉頭直皺,第一次意識到他們玄陽門稀有無比的女苗苗,居然還是個酒蒙子。
有颶風掀起,看得所有人目不轉睛,昭旭仙尊和清蕪仙尊強強對決,放在何時何地,都是不容錯過的精彩。
不過對於玄陽門的眾人,那就不是啥稀罕事了。
在過去,這兩人可都是一天打八遍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