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林茵立刻否認,委屈的紅潮在臉上蔓延。
陸晅麵不改色,以顯自己態度認真:“實在困難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林茵快哭了:“我真的沒有。”
他定神看她兩秒:“那我走了。”
林茵有些失望,麵色黯然了些:“陸師兄就回去了嗎?”
陸晅頷首道:“對,再見。”
他用手機叫了輛車,剛走兩步,林茵喚住他。
陸晅回頭。
林茵突兀問:“師兄家裡是不是養了寵物?”
陸晅“啊”了聲。
林茵說:“我看你著急回去,很不放心的樣子。”
陸晅想了想:“算是吧。”
林茵了然地彎了彎嘴角,不再多話。
……
陸晅回了家,儘管他輕手輕腳,途經玄微時還是把她吵醒了。
玄微並未深睡,她想陸晅如遇狐女,要麼夜不歸宿,要麼會把她直接帶回家裡顛鸞倒鳳巫山**再被吸/精奪魄。
但事實是,從他進門那刻起,她隻聽見了一個人的動靜。
所以她立即起身驚呼:“你居然回來了?”
陸晅駐足,他困得不行,這會睡覺氣正盛:“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這是我家。”
好凶好吵,玄微挖挖耳朵,順著他話:“哦哦哦,你家,是你家,沒人和你搶。”
說完又躺了回去。
好歹寄人籬下,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她卻對他的一切漠不關心,高高掛起,陸晅有些不忿,停在她床邊:“你不好奇?”
玄微悶在被子裡,聲音像從水底傳來:“好奇什麼?”
“今晚發生的事。”
玄微說:“你走之前不是說了嗎,救同事抓壞人。”
“還有細節。”
“你不困嗎?”大晚上的還要來段即興說書不成?
“困,”可他非問:“我要是不回來了,你是不是還要獨霸我房子?”
也不是沒可能。玄微在心底偷偷講。
陸晅沒有離開。
今夜疑點重重,所有事端似乎與女孩發給他的那條提醒短信息息相關,而且出發前她的反應也很值得細究。
未免太湊巧了。
回來一路陸晅都在想這個,他垂眸看向那團拱起來的被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什麼?”
“今晚的事,你那條短信和出門前你和我說的。”
他有所察覺,令玄微心如擂鼓,她裝傻回:“哪條短信?”
“你讓我提防女人。”
玄微盯著被子上一處皺褶:“因為你身上香水味很濃,那不是女人愛噴的嗎?你要是帶女的回來,不是就要把我趕走了嗎……唔,我才過了幾小時舒服日子,很快又要沒個好地方吃飯睡覺,繼續挨餓受凍……”
說到最後,如在低泣。
“你哭了?”
“嗚嗚……我沒有……你彆管我了……”她真沒有,這是她精準模仿出來的抽噎聲,是訛獸教她的常規口技,能應用於各種突發狀況,畢竟沒幾個人能抵禦妙齡少女的示弱。
“有什麼好哭的。”陸晅有些無所適從,他最怕女生哭,完全沒法處理。
“不知道……你今天出去,我擔心你擔心的睡不著……我好不容易有了家,好怕你出意外哦……”
陸晅眉梢一挑:“怎麼就是你家了?”
玄微小聲喚:“陸哥哥。”
“嗯?”
“哥哥。”
“乾嘛?”
“都是哥哥了,這裡還不是家嗎……”她口氣小心,像一隻軟乎乎的小手輕拉他衣角,在乞求,在撒嬌。
“……”
——
陸晅躺在床上,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尋常稱謂就讓他中了圈套,完全被繞進女孩的織網裡,撇不清關係。
女孩很狡猾,也很神秘。她態度無常,有時看起來是初生之犢,胸無城府,憧憬好奇,有時又一副運籌帷幄、遊刃有餘的樣子,雙目寫滿冷眼旁觀的老成。
她與林茵不同。
他之所以會問林茵是不是要借錢,因為她的好感都來得無緣無故,他們僅一麵之緣,所有親切靠近隻會讓人覺得彆有目的。
但玄微自有一套邏輯,並且這種邏輯是他親自創造的,而她運用的如魚得水、爐火純青,她是流浪兒,他是救助人,她是小妹妹,他是大哥哥,他們是一家人,她隻擔心他會將她遺棄。
可能大人就是會對小孩更加寬容吧。
陸晅想了一會,昏沉睡去。
……
等到上方人氣息穩定,進入深眠,玄微重新取出那枚銅錢,施法,給這間屋子罩上結界。
她一直沒合眼,男人的敏銳出乎意料,她心中警鈴大作,認為必須儘快想好下一步計劃。
她得離開這裡,回到許願池,那才是她的故土,她的歸宿,讓她心安的所在。
可是她還是想不通狐女接近陸晅的理由。
陸晅停在她床邊時,身上的氣味更濃鬱了。他和狐妖,一定有過密切接觸。
或許男人意誌堅定,沒有輕易被魅惑,可狐女也一定聞到了自己留在陸晅身上的味道。
氣味如同豬肉戳,被印上的人類,就是他們的私有物品。
這是妖界約定俗成的規矩,雖不是法則,但多數妖怪仍會自行遵守。尤其碰上修為更深者,其他小妖便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對方靈力並不高,遠在她之下,為什麼還要迎難而上,不懂避讓。
除非是故意的,要請君出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