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抿了抿嘴,劃拉著腳。
陸晅不吭聲,她也絕對不會主動跟他講話。
陸晅有很多話想問,最後隻憋出一句:“你這身衣服哪來的?”
準確說,應該是——你這身男裝哪來的,一點也不合身,還裝腔作勢穿著,以為自己挺像回事是嗎。
玄微睫毛垂了垂,就是不望向他:“乾嘛,你想入手啊?”
陸晅:“……”
陸晅說:“你想什麼呢。”
玄微:“那你問我衣服乾什麼?”
陸晅淡淡彆開眼:“搭的太醜,還有哪個男的會這麼穿?”
玄微炸了:“哪裡醜了?”
她終於剜去一眼:“你以為你很好看嗎?”
陸晅大言不慚:“我個子高皮膚白人又年輕,起碼比你這種老頭好看吧。”
玄微瞠目結舌:“……你要臉嗎?”
陸晅麵色不改:“我說的不是事實?”
玄微五指收攏,最終還是放開,她抬手,隨意劃了兩下,轉身要走。
“往哪跑呢?”陸晅直接喊出聲,像個凶巴巴的家長。
玄微步伐沒有遲滯,頭更是沒回一下,接著朝他反方向走。
媽的,一種認命的絕望透頂在陸晅心頭彌漫,他三兩步追上,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你往哪跑呢?”
死老頭無辜臉,雙眼晶晶亮:“我回家啊。”
“你家住這個方向?”陸晅與她並排行走。
玄微歪了下頭:“對。”
陸晅深吸口氣,不由分說道:“我去參觀下。”
玄微皺眉:“你不上班?”
陸晅道:“反正這半個月把年假都休完了,不介意再翹一天班。”
他講得輕描淡寫,卻讓玄微心頭一揪。
她不想承認更不想表露這種情緒,隻低不可聞地“哦”下。
陸晅發現她跟比賽較勁一般健步如飛,走得比十八歲人還穩:“你多大歲數了,要一直這樣競走?要拿金牌?”
“……”玄微速度放緩,心裡罵罵咧咧地咬了下吸管。
陸晅視線又來到他手中奶茶上,不知為何,一看到這東西他就心軟,情緒擦不出半分火星,隻故意問:“這你家門口買的?”
玄微一頓:“……嗯,怎麼?”
他追問:“好喝?”
她語氣寡淡:“一般吧。”
陸晅低哼:“那還跑挺遠來買呢。”
玄微哈、哈短促地笑兩聲:“我隻是路過好吧,順便買了杯。”
“嗯,”他順著她話:“順便跟著個彆人到人行道,看見女孩子跟他要電話,不惜橫衝直撞棒打鴛鴦差點把人手機都撞爛了,都是順路。”
玄微眯眼,一副聽不懂不了解樣子:“我就過個馬路,怎麼可能會特彆關注你們凡人在乾什麼。”
陸晅冷聲:“是,對,號碼是隨便一記,電話也是隨便一打。”
“沒、錯!”玄微直視前方。
陸晅愈發毛躁。
雖然知道她這副無所謂的態度是為了氣他,可他偏就著了道,被挑起了全部脾氣。
多少天沒見了?
沒一句解釋,沒一句好話,一如既往的臭臉擺譜,一成不變的收拾爛攤子,對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儘給他聽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他是專門跟在她後麵擦屁股的紙嗎?
陸晅心頭竄火,說了句“過來說話”就捉住她手腕,拐進街角一個走巷。
他們停在牆邊,青磚路,灰岩瓦,環境與初見時格外像。
玄微背貼著牆,烏溜溜的瞳珠始終滑向彆的地方,四處亂轉,就是不看麵前男人。
陸晅是真想把它們給掰回來,再唬一句老實點,最後還是忍了,隻問:“這段時間去哪了?”
玄微吸一下鼻子:“你管呢。”
陸晅抿抿唇:“你朋友那?”
玄微一頓,警惕回:“我愛待哪待哪。”
“貔貅是不是?”他大腦靈活,思路如編程一般邏輯通暢:“衣服也是他的?”
玄微不隱瞞了:“對。”
一種摻雜著嫉妒、羨慕、迷惑等諸多情緒的不平衡感衝刷過來,陸晅呼吸變快:“你遇上事了找他也不找我?”
他是她男人,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卻是她那些狐朋狗友。
玄微能察覺到他不忿,並被其傳染,也跟著不爽起來:“你知道你之前做過什麼嗎?”
“我做了什麼,”陸晅眼神明亮到壓迫:“之前我除了上班都在伺候你。”
伺候……
這個形容……
為什麼聽起來格外順耳……
即使負麵情緒有所減淡,玄微也不放棄嘴硬:“我不是說這個!”
“那你說什麼,你說啊。”
“不想說了,”她想起來就來氣:“再問就吵架!”
可陸晅隻希望借此機會一一對峙交代清楚,可惜這頭白眼龜眼神依舊怕飄忽亂閃,腦袋跟個敏感的探頭似的搖來晃去,就是不來到他臉上。
他真想把她下巴扳回來,給她控住。
可就是這張溝壑縱橫的老爺子臉怎麼看怎麼出戲,怎麼看怎麼下不去手,讓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情緒都變成一灘一無是處的糊牆爛泥。
陸晅百般無奈地垂臂:“能變回來再跟我吵嗎?”
玄微下巴一甩:“你說變回去我就變回去?有理由嗎?”
男人胸腔長久起伏一下,語氣並沒有因為接下來的內容而變得平緩,依舊凶了吧唧:
“想你了,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