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不以為意:“我可以去吳州。”
陸晅眼裡登時塗上一層興奮的光亮,與此同時他耳根也微微紅起來:“那你可能……”
他有些遲疑:“我媽也在,你可能就要見到我媽,以我女朋友的身份。”
玄微麵不改色:“怎麼了,我本來就是你女朋友啊。”
陸晅:“……”
她還未能理解當中真意,他解釋道:“這件事的意較重,戀愛一方帶另一方見家長,就意味著一段關係的沉甸與穩定,是談婚論嫁的前章。”
這回輪到玄微噤聲:“這麼快?”
“也不是這麼快……”陸晅不知如何恰如其分地給出說法,索性作罷:“你就當我帶你認識一下我的親人,但她們對你的看法並不會影響我的態度與選擇,你會介意嗎?”
玄微眨了下眼:“完全不會啊。”
她小臂撐著桌麵,好像上課躍躍欲試答題的學生:“我需要注意些什麼嗎?”
陸晅挺直上身,安靜審視她許久,最終給出一個毫無營養可言的答案:“沒有,你這樣很好了。”
玄微煩躁地撓了下額角:“上一世你娘親很討厭我的。”
陸晅道:“彆人的喜好跟我沒多大關係,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是我,希望你也彆在意。”
她的顧慮固然讓他欣喜,可要她變得凡塵瑣事對卑躬屈膝,笑臉相迎,從此在家長裡短雞零狗碎裡翻滾,比砍他一刀還讓他不適。
玄微瞟著他,淡聲:“那你要怎麼跟你媽介紹我?”
她學他一貫口氣:“媽,這是我女朋友,在靈緣寺許願池當神龜——你猜你媽什麼反應。”
陸晅:“……”這點他還真沒想好。
他臨時抱佛腳:“我們商量一下?”
玄微把飯盒撥到一邊,熟練地從茶幾下邊翻紙抽筆,“開始吧。”
——
下午三點半,兩人踏上歸家路途。
陸晅在附近大超市購置了一些禮品,將後備箱填實,他重新回到駕駛座上。
玄微還在低著頭複盤紙上內容,她的“人間”身份並不難記,22歲,父母雙亡,留給她大筆遺產(她的千萬存款),隻有個遠房表舅(玄武),有極大可能會來參加婚禮,就職於一家藝術鑒定公司(貔貅的企業),從事文物鑒定工作。
這份周詳的個人信息由她親自修改和潤色,也是這一次,陸晅才知道她殼裡錢巨礦雖然都被九嬰熔了,但私人賬戶裡還有數目相當可觀能保一生衣食無憂的存款。
他自信滿溢口口聲聲說養她,卻沒想到是他這個大白臉在傍大款。
陸晅沒忙著開車,他抽過她那張紙吐槽:“我媽能信嗎?這種女主人設,會看上我?文物鑒定專家,跟我這個程序員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去。”
他指著下麵的認識經曆:“這段就更詭異了,我刷x音刷到了你的短視頻,被你色相氣質所迷,拚死拚活找遍全球也要認識你,追上你,這就是你腦海裡最唯美的愛情?”
“對啊,”玄微理直氣壯:“不然呢?”
她怒斥陸晅寫下的那兩個敷衍大字:“相親?朋友介紹?土死了,誰還相親找真愛啊,你相親能遇上我這樣的嗎?就像你說的,我一個千萬存款膚白貌美的文物鑒定師,怎麼可能看得上你這個小小程序員,我連飯局都不會去,肯定得是你窮追猛打,才真實可信。”
陸晅聽得不是滋味:“我很差勁?”
玄微下巴微揚:“一般般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跟我比肯定是比不起來了。”
“你這個認識劇情,連作者都不好意思寫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玄微大喝三聲:“有本事你再現編一條啊。”
陸晅沉靜下來。光影在車內不動聲色地遊走,片晌,他低聲徐徐道:
“一次上班前,我去肯德基吃早餐,早高峰太忙,店裡沒位置了,我就跟一個姑娘拚桌,姑娘很漂亮,年紀輕輕,就是看上去有點不易親近。”
玄微不滿嚷嚷:“誰不易親近了!”
“彆打斷我。姑娘吃飯很快,一會起身要走,我當時大腦飛轉,又好像沒辦法正常思考了,被一個念頭塞滿,我想認識她,我沒吃完就跟了出去,”陸晅忽然笑起來,他握住她手腕:“就這樣拉住她。”
“她不太開心地撇開,問我什麼事?”
“我看她穿的很單薄,把外套脫給她,她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我。”
玄微點評:“確實神經病。”
陸晅笑意漸濃:“後來我就認識了她,追了她很久,過程辛苦又快樂,最後成功了。我第一次認識到,原來生命可以這麼鮮活,多彩。”
神思徜徉,玄微仿佛也來到這段修飾之後的都市故事裡,在這個故事裡,他們都是普通人,有妙不可言的緣分。
她沒緣由地跟著揚唇傻笑,笑完又氣自個兒,想奪回自己的手,卻被陸晅緊實捏在指間。
他注視著玄微:“現在這姑娘在跟我回家過年的路上,問我,一個千萬存款膚白貌美的文物鑒定師,怎麼會看上一個小程序員。”
“我務必要提醒她一句,這得問她自己,”他眼神促狹幾分:“是不是啊,玄專家。”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這個單元會寫個比較溫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