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放心吧隊長,他在十分鐘前去了地下車庫,肯定是去處理公司的入侵了。你這邊完事以後,我再把病毒刪除。”
“好。”
謝止用特製的磁卡在門上刷了一下,隨即側身進入。
下一刻,他和坐在沙發上的嚴重景對上視線。
!
那邊隊友還在滔滔不絕,反正耳麥的隔音效果一流,鬱斯不可能聽見他們的交流。
“隊長,我馬上把逃跑路線發給你,走最南邊的機場,已經用假身份訂好了你們兩個的機票。同時這條路線隻走海上,不會出現意外。
入境的第一時間就會有人在機場等待接應。”
隊員一邊在電腦上快速操作,一邊嘚啵嘚啵嘴皮子,沒一刻停下來。
就在他將後續安排全都說了一遍以後,才突然意識到,謝止居然一直沒有理他。
這稍微有點不正常。
隊員雖然是個話癆,但謝止至少應該會一句收到。可現在,什麼都沒有。
通訊頻道中安靜得可怕。
“……隊長?”他單手按住耳麥,生怕因為自己不小心,錯過了那邊的聲音。同時手下飛速開始測試機器的參數。
哪怕隊員知道這種國安後勤出品的設備,在未收到機械損傷的情況下,出錯概率極低極低。
兩秒之後,隊員幾乎是顫抖著按下另外一邊的開關,直接連上了境內。
“任務終止,執行任務人,謝止,目前失聯。”
與此同時的療養院中,213病房中,鬱斯悶悶地捂著小腹發呆。
他還有學業,現在b市和科大都在慢慢回到正軌,要不了多久,他就該回去上學了。
要是真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鬱斯頭疼地按了按自己眉心,我為什麼會想要生孩子?
他明明在接受了自己性向以後就做好了這輩子都沒有後代的打算。
現在這算什麼?
更何況,這個孩子的另外一位血親是誰?
或者說,他小腹中,陌生器官孕育的胚胎到底是哪一對男女的?
先不說卵細胞的來源找不到,就是精|子細胞,也說不準就是他自己的。溫瑾言那個瘋子,是真的能乾出把他的小孩弄到自己肚子裡這種事的。
我到底……在難受些什麼?
鬱斯低落地將下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如果他有耳朵的話,現在已經耷拉下來了。
嚴重景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鬱斯被開門聲驚醒,下意識朝他這邊看過來。這段時間一直躺在病床上,營養攝入到底是差了點。
讓青年看上去更加消瘦了些。
——等回去以後得多喂點。
嚴重景在心中想道。
他靠在門上,靜靜地和鬱斯對視,“還是想生孩子?”
鬱斯羞恥地轉過頭不看他。
“我……不知道。我好像隻是有點害怕這個胚胎死亡。”
鬱斯儘量用他在書本上學到的專業用詞形容自己小腹中那一團生命體,仿佛這樣就能掩蓋自己的不舍。
就像曾經的蜂後。
麵前是滿心歡喜回到他身邊的王蟲,而腹中是即將出生的下一任王蟲。
這個種族的臣民永遠帶著瘋狂的獨占欲,統治者卻心軟又溫柔。
嚴重景歎了口氣。
讓鬱斯,非常心虛。
就好像他是個包庇情人的負心漢一樣,還要讓自己的妻子容忍情敵的存在,不要大吵大鬨。
所以當嚴重景伸手揉他後頸時,鬱斯一邊怕一邊把自己送了上去。
“——不行。”
!
嚴重景淡淡地下命令,“我不同意你真的用自己的身體把他生下來。”
他捏住了鬱斯軟軟的耳垂,然後抬著自己小男朋友的下頜,讓鬱斯不能轉移視線。
“深紅的研究項目中有機械子宮,把他放到那裡麵去。”
嚴重景應該向鬱斯解釋很多。
比如說男性的身體肯定不適合孕育,比如說鬱斯還要上學,再比如說身體的變化會讓鬱斯吃很多苦。
這些都是他現在偽裝成人類時,必備的謊言。
但新任王蟲不滿地看著自己的蜂後,片刻之後,說了一句含糊的實話。
“我會嫉妒,嫉妒他能……”
低聲到幾乎分辨不出語義的句子讓鬱斯的臉側慢慢紅了起來。
這看上去就像是嚴重景在容忍他任性的小男朋友不得不做出的讓步。
但事實上,這是王蟲對自己的競爭者做出的最大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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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b市的那場災難隻在社交媒體上留下寥寥幾句隻言片語,華國在處理乾淨以後就立刻著手刪除痕跡。
表麵風平浪靜,私下有沒有將病毒研究列為國家重點發展方麵就另當彆論了。
隻是這些,都不會影響到遠在另外一個國度的上流社會。
謝止混在人群中,比起五年前,男人的輪廓幾乎沒有變化,一雙黑瞳卻更加沉靜。
一位女士搖搖曳曳地走過來,轉身用自己的纖腰有意無意地碰了下謝止垂在一邊的手臂。
“塔利亞。”她笑吟吟地報出一個名字。
謝止微微一笑,“約翰。但很抱歉,今天生意為先,隻能辜負您的美意了。”
女士的臉上立刻浮出一絲失望。
這個亞洲男人的身材長相可都是她最喜歡的款,今天不能吃到真是太可惜了。
但這種酒會,好就好在明麵上從來不會出現一些不得體的糾纏。
女士垂眼,從自己的限量款定製珍珠包中掏出一張名片,“我有一家傳媒公司,您不會拒絕的吧。”
謝止俯身,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女士,帶著優雅的暗示。
非常好。
連性格也是自己喜歡的樣子。
女士想到,故意用指尖壓著名片緩緩插進謝止胸前的口袋中。
現在氣氛剛好,非常適合調情兩句。
她剛想開口,那邊就響起了一陣隱秘的騷動。
酒會的主角來了。
鬱斯跟著嚴重景從另外一邊的樓梯下來,他現在應對這種場合已經很熟練了。
畢竟溫家家大業大,就算嚴重景一點都不想讓鬱斯接觸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鬱斯還是在上大四的時候,被媒體拍到了兩人在車前擁吻的照片。
那天才三個小時,照片就衝上了國內外熱搜的第一。
畢竟溫家有錢,而照片的兩位主角簡直是人間顏值巔峰,誰會不喜歡養眼的豪門八卦呢。鬱斯就以這麼個方式,爆出圈了。
嚴重景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應。
隻是和外界翹首以盼的劃清界限不同,這位溫氏的當家人直接承認了伴侶的身份。
一時間,鬱斯這個名字,幾乎和妲己畫上了等號。
女士朝那邊看了一眼,她就是做這行的,對這些能用“事件”起名的八卦當然熟記於心。看謝止似乎對那邊挺感興趣,立刻起了個話頭,想要將謝止的注意力引過來。
“您認識鬱斯嗎?”她笑道,“他丈夫從來都不願意讓他出來,就好像我們會吃了他的小愛人一樣。”
“我的公司去年和他們的公關部合作過一次,我去了一趟溫宅。你們亞洲人是和叫莊園的吧,我沒去那邊工作過,並不是很清楚。”
謝止轉頭看她,“當然,您的文化功底令人歎服。”
該說你的撩人手法高級。
女士在心中想道。
但她被捧得很高興,立刻朝下說去。
“我在花園裡看到鬱斯了,您知道吧,溫家非常出名的花園,西萊因大學曾經想要進去研究植物類彆,被拒絕了。那確實是個很漂亮的,仙境。或者說籠子。”
謝止目光微微一凝。
這個傳媒公司的董事長似乎喝得有點多,否則換了平時,肯定不會這麼多話。
隻是現在,酒精和美色讓她有點放縱。
“是真的籠子,從莊園外就有監控和保安,你能想象嗎,一百多米外就開始了。我過去的時候是嚴重景派人開的車,我們甚至不被允許記錄路線。就和什麼秘密實驗基地一樣。
而那個花園的中間,有一隻三米多高的純金籠子。”
“我去的時候,上麵這位正在訓兒子,就是鬱斯身邊那個小孩,您見過他嗎?是鬱斯在五年前收養的,前段時間才被人挖出來。
他很疼這個孩子,但嚴重景卻未必。”
女士神神秘秘地靠近謝止,也不知道是想要吃豆腐還是真的有秘密要和他分享。
謝止不著痕跡地偏了下頭,讓耳麥不那麼明顯。
他身邊的這位女士塗的香水初聞馥鬱迷人,卻藏著點說不出來的尖銳。
“我聽見他在讓自己的兒子離鬱斯遠一點。”
女人笑了一下。
“這要是能挖出來,一定是個大新聞。”
窗外煙花驟然炸開,伴隨著螺旋槳轉動的聲響。這邊過來的賓客很多都有自己的私人飛機,甚至會館外也有一片專門劃出來的停機坪。但為了不搶主人的風頭,大家還是中規中矩地過來了。
女人側頭朝外看了一眼,稍微有些愣神。
她像是不敢相信般眯了下眼睛,“那是狄家的飛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