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萊茵斯恍惚了一下,幾乎以為這還是在科博家的時候。
很久之前,在他還沒有去聖殿成為聖子的時候,偶爾也會被西瑞爾惹到發脾氣。金色頭發的小聖子總會抿著唇,麵無表情地直接叫西瑞爾的名字。
而罪魁禍首西瑞爾就會像現在這樣,逗著嚴肅的小聖子叫自己哥哥。
萊茵斯總是很心軟,被西瑞爾抱到桌上以後就隻會委委屈屈地看著麵前的人,不能踩到地上的兩條小細腿在空中晃晃悠悠。
如果還是那個時候的話,西瑞爾就會讓萊茵斯踩在他的膝蓋上,笑眯眯地抱著萊茵斯的小腿說些外麵發生的事情。
萊茵斯不常出去,對西瑞爾說的這些非常感興趣。西瑞爾能在書房中和小聖子說一下午的故事,然後將萊茵斯抱去吃飯。
站在公爵的書房門口,萊茵斯輕輕抿了一下唇。
要是今天早上西瑞爾沒有為難賽琳娜的話,他也許真的會像以前一樣。
但現在,聖子殿下微微揚起下巴,“你該稱呼我為殿下。”
西瑞爾交叉在一起的手指微微彎曲了一下。
萊茵斯生氣的樣子真的非常迷人,小家夥漂亮高傲,漂金色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碧藍色的眼瞳又淺又淡。
聖子殿下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很多人,西瑞爾估計萊茵斯應該一直以為他這樣能讓所有對他不敬的人低頭。
但事實上萊茵斯在擺出這樣矜貴優雅的姿態時,站在他麵前的人隻會想要怎麼樣才能加柔弱的聖子殿下抱在懷裡,讓他那雙什麼都沒有的碧藍眼瞳中充斥他自己的身影,再破碎地和眼淚混合。
“好吧,”西瑞爾垂眼,再次抬起來的時候,已經一片平靜,“如您所願,殿下。”
萊茵斯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但賽琳娜的事情更加重要。
他沒想太多,上前兩步在西瑞爾對麵的椅子前坐下。
作為聖子,他的一言一行都在這三年中被教會養好了,直直地坐在椅子上,腰臀的線條順滑向下,像是一朵朝上生長的白薔薇。
“我來這裡,是為了問你關於賽琳娜的事情。”萊茵斯說道,“你該為今天早上的行為向她道歉。”
“教會什麼時候開始管貴族之間的婚嫁了?”西瑞爾笑了一聲,將手邊的紅茶推到萊茵斯麵前,“殿下逾越職責了吧。”
萊茵斯淺色的睫毛一顫,露出幾分無措。
作為聖殿的聖子,他確實沒有權利管賽琳娜和西瑞爾的事情。隻有當他作為科博家族的兒子,賽琳娜的兄長時,才有這個資格。
萊茵斯這趟過來,就是想要用聖子的身份讓西瑞爾收斂些。卻沒想到,在貿易鯊魚池中撕咬出來的勝利者早就將他的手段看透了。
西瑞爾不再看他,將架子上的文件拿了一份下來,“殿下要是沒有事情的話,就請出去吧。”
窗外的雨勢似乎又大了點,劈劈啪啪地打在玻璃上,景物全都模糊一片。
萊茵斯抓了下衣擺,“我是,賽琳娜的哥哥。”
西瑞爾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是嗎?”
他就是在為剛才自己不願意叫他哥哥生氣。
萊茵斯耳尖微微發紅,“你已經不是科博家族的長子了。”
話一出口萊茵斯就後悔了,西瑞爾被抱錯這件事和他本人可沒有一點關係。他在科博家族這麼多年也沒有被善待,最後被趕出去的時候科博女公爵甚至沒有給他一個金幣。
西瑞爾應該很不願意被彆人提起這件事情。
萊茵斯長了長嘴,想要補救。但對麵的西瑞爾已經站了起來。
“殿下請回吧,我累了。”說完他繞過辦公桌,就要朝外走去。
萊茵斯忙伸手拽住。
在他沒看到的地方,本該惱怒的西瑞爾公爵的眼中卻劃過一抹笑意。
看他的小白鳥上鉤了。
西瑞爾側眸,“殿下還有事?”
萊茵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太會對彆人服軟,耳尖紅透了在發尖露出一點。
他自己都沒發覺,手下拉著西瑞爾的袖口晃了兩下,“對不起,西瑞爾。”
麵前的人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萊茵斯舌尖在口中打卷,一秒後輕輕地叫道,“哥哥。”
萊茵斯仰頭看著他,“本來就是你不對,你給賽琳娜寫了邀請信,以主人的身份將她請過來做客,卻連一頓早飯都不願意陪。
西瑞爾你太過分了,你不能這樣對待賽琳娜。”
沒有刻意將聖子的皮囊披在身上,萊茵斯的控訴就像是小羊羔的輕叫一樣讓人憐惜。
西瑞爾轉身彎腰,一手撐在辦公桌上,彎腰看著萊茵斯。
“萊茵斯希望我和塞麗娜好好相處嗎?”
他這話問得很奇怪,仿佛萊茵斯希望的話,他就一定會去做一樣。
“當然。”萊茵斯有些茫然。
……
西瑞爾緩緩開口,他這次讓自己的聲音低了一點,帶著蠱惑的意味,“萊茵斯在求我是嗎?”
萊茵斯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睫毛微顫。
西瑞爾偏了下頭,“我的斯斯可不能用這樣的方式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