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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澤手上的筷子微微一頓,幽幽抬眼看向鬱斯。
坐在他對麵的青年明顯是愣了一下,剛想開口電話那邊就像是連珠炮一樣說了一長串。
“是這樣的鬱先生,我們是國外一家傳媒公司,您可以在網絡上查到我們公司的官網【環球時尚周刊】。我們想要將您弟弟定為下一期的采訪對象,所以想要向您了解一下幕澤的日常可以嗎?”
電話另一邊,精通華國語的女調查員聲線柔和,她看著手上鬱斯的資料和遠處的同事們使了個眼色。
大家均是露出一副沒問題的樣子,畢竟像是鬱斯這樣長期在研究室工作的單純理工男在他們看來是最好騙的了。
一個調查員咽下一口咖啡,用指尖點了點資料上鬱斯的照片,笑著輕聲和身邊人調侃,“他和幕澤長得一樣好看,基因真不錯。”
也就他還能笑得出來,旁邊幾個被實驗室血肉折磨過的現在都是一副希望上帝趕緊解決這件事的模樣。
棕色頭發的調查員捅了捅身邊的賈斯丁,犬齒壓在下唇上,像隻滿肚子壞水的狐狸一樣,“怎麼所有人都覺得幕澤才是受害者?親兄弟之間的基因相似度很高吧,我要是實驗室背後的那群變態,第一個盯上的肯定是他。”
賈斯丁瞪了亞瑟一眼,不知道這人怎麼有這麼多精力。但目光隨之轉到資料上的鬱斯臉上,心下也是微微一怔。
亞洲青年眉眼間有種非常討人喜歡的柔軟溫順,小動物一樣。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賈斯丁揉了揉眉心,將亞瑟推開,“彆把你在酒吧的那套拿到工作上。”
說著起身,又去給自己接了杯咖啡,留下身後的亞瑟隨意地挑了挑眉,也沒反駁,隻是又看了照片兩秒,然後將資料放在專門統籌工作的調查員頭子的桌上。
他食指在資料上敲了兩下,麵上笑嘻嘻,“頭兒,外出任務的時候,就派我去唄。”
鬱斯所有的點都長在了亞瑟這個花花公子的喜好上,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這麼合心意的男孩子了。
認真工作並不代表放棄合心的小獵物,亞瑟如此想道。
而同時,在電話的另外一邊,鬱斯剛想委婉拒絕來電人的請求,電話就被一隻手搶了過去。
幕澤半身趴在桌上,這是個慵懶又帶著侵略感的姿勢,黑瞳緊緊地盯住鬱斯。
“可以。”他淡淡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你們什麼時候過來?”
鬱斯下意識想要將手機搶回來,但轉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幕澤知道電話中的雜誌,才故意這樣說的。
事關幕澤的工作,鬱斯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調查員不知道鬱斯的聲音,自然不知道電話另外一頭的人已經換了一個。她強行抑製住自己的欣喜,裝模作樣地翻了兩下手上的資料,“好的,那麼今天下午可以嗎?我看看,三點怎麼樣?我們就在您的家中見麵。”
但凡調查局的人能了解一下時尚界的采訪規則,就會知道他們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模特圈亂七八糟的關係注定了模特都會非常仔細地保護自己的隱私,直接找去彆人家無異於冒犯。
但調查局的人急切地想要了解幕澤,更希望直接去幕澤的家裡找到點什麼異樣的東西。女調查員給同事們使了個眼色,示意已經搞定了。
她看幕澤還挺好騙,就打算稍微套套話——
“對了,在您看來,您弟弟幕澤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沒有接觸過……”
“嘟嘟嘟……”
她這句話都沒說完,幕澤就已經乾脆掛掉了電話。
他可不想將本來屬於和鬱斯相處的時間放在彆人身上。
鬱斯兩頰鼓鼓地塞著麵包,看到幕澤掛斷電話以後自然地伸手,“還給我吧。”
但他卻沒有得到自己的東西。
幕澤拿著鬱斯的手機,順手就往下翻了翻,眉眼間全是不太禮貌的挑剔,“王海、郭躍偉、百薔……這些都是誰?”
鬱斯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如果是平時,有人亂翻他的手機,鬱斯當然是會生氣,然後從這人手中搶回自己的東西。
但現在,鬱斯對幕澤的底線已經因為某些影響緩緩降低。
鬱斯像是一塊被打開了包裝盒的蛋糕那樣甜美不設防地看著眼前人,理智和被蠱惑的情感相互擠壓,最終讓鬱斯選擇了縱容。
他隻是稍微有些賭氣地抿了下唇,“你彆亂翻我的手機。”
話雖這麼說,鬱斯卻沒有要抬手阻攔的意思。
幕澤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眼尾狹長上挑的桃花眼惡劣地眯起,他走到鬱斯身邊坐下,沒骨頭一樣靠在鬱斯肩膀上,在主人眼皮子底下亂翻他的手機。
“讓我看看,你們都聊了什麼?”
幕澤的手指快速下滑,將鬱斯平時和實驗室學長學姐的聊天全都翻了出來。他就像是個壞脾氣的,正在查男友手機的女孩那樣,仿佛隻要看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就能拽著鬱斯大吵一架。
任性囂張又惡劣。
鬱斯看著自己那些發在聊天記錄裡的實驗數據和日常對話,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弟弟。
他們兩個明明不是戀人的關係,但幕澤做這一切卻仿佛理所當然。
他指著其中一條聊天記錄,提高了點聲音“你為什麼總和她一起吃飯?還有這個,為什麼他會問你要鑰匙,你們兩個住在一起?”
鬱斯看了眼他指著的地方,一個是他同級的同學,一個是他的室友,明明平時誰都沒有想歪,但從幕澤的嘴裡說出來,一切就都顯得有哪裡不對了起來。
幕澤越說越生氣,抬手將鬱斯的手機放在桌上,轉身氣惱地看著鬱斯,那表情明顯是在要一個解釋的樣子。
“……他們,隻是朋友而已。”鬱斯稍微有些茫然地解釋道。
心中的理智告訴他幕澤的行為已經過線了,但黑暗生物的某種影響已經在一點點改變鬱斯的想法了。
幕澤緊逼不放,“哥哥把我丟在家裡整整一個月,就是為了和他們在一起?”
這話一點道理都沒有,幕澤就是在胡攪蠻纏。
但從這一次幕澤回來見他的第一眼開始,怪物的暗示就已經在鬱斯的腦中慢慢成形。
【我會是你的愛人】祂說道。
【你合該順從我的一切要求。】
鬱斯下意識地因為幕澤的氣惱而感到心虛,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彌補幕澤,黑瞳中全是無措,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而被鬱斯用這樣目光注視著的壞東西,則非常滿意。
他總是很喜歡鬱斯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模樣,如果不用借助能力的誘導就能得到這樣的偏愛,幕澤會更高新。
隻是心中的想法和他正在做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他審視般地打量著鬱斯,“我很不滿意,哥哥從來都沒有這樣對我過。”
鬱斯輕易就被他的偽裝欺騙到了,軟著聲音小聲道歉,“……對不起呀,我以後會改的。”
鬱斯在弟弟麵前低著頭,片刻後伸手輕輕拽了一下幕澤的袖口。
他不知道該怎麼道歉才好,隻能想到這樣笨笨的方法。做出來以後耳尖就立刻紅了一小片,總感覺自己像是個還沒成年的小孩一樣。
頭頂上傳來了一聲冷笑,已經習慣了得寸進尺的怪物緩緩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補償。”
鬱斯溫順地點頭。
幕澤:“我要哥哥穿裙子給我看。”
鬱斯繼續點頭……
!
他猛地抬頭,“不行。”
這有什麼因果關係?為什麼他隻是和學長學姐吃飯,就要被幕澤要求穿裙子作為補償?
但幕澤不管,他笑眯眯地拿起水果喂到鬱斯唇邊,“可哥哥剛才已經答應了。”
鬱斯被迫吃下一塊水果,唇瓣被汁水染得濕紅。
幕澤示意鬱斯去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那上麵還有剛才調查局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