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個樹洞 門(1 / 2)

國王長著驢耳朵 七寶酥 11984 字 8個月前

天使。

這是春早對原也的最新定義,怎麼會有媽媽舍得和這樣完美無瑕的小孩斷聯,如果是她,她每天必定噓寒問暖,讚不絕口。

轉念一想,有沒有可能……每天目睹春女士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是在對原也造成無形的傷害?

不如以後讓媽媽多叫原也一塊兒吃飯好了。

前兩天的披薩宴氣氛就不錯。

借口也不難編,謊稱原也在幫她補習數學就行,蹭飯權當感恩回饋。

課間,春早一邊神遊,一邊做下這個決定。

然而,下午第二節課中途,春初珍忽然找來學校,她們班級,目及媽媽出現在窗外時,春早驚詫地睜大眼睛。

曆史老師出去詢問狀況,而後叫春早出去。

春早匆忙離開座位。

春初珍眉心堆滿陰雲,拉著她疾疾步下台階:“你外婆出事了。”

春早腦子嗡了下:“她怎麼了?”

春初珍指指頭:“腦出血,人現在還在ICU,我剛從醫院過來。”

春早又懵又急:“嚴重嗎?”

“怎麼不嚴重。醫生隻說暫時沒生命危險,約了專家今晚手術。晚上我肯定回不來。”春初珍眼眶微紅,從挎包裡取出小遝現鈔,遞給春早:“自己吃飯,晚上記得鎖好門。”

“下麵一陣估計都要忙,說不準,我給你姐打了電話,她說這幾天有空就來看你。”又拿出一支外殼陳舊的紅黑色諾基亞老年機,交代:“有事用這個手機聯係。”

春早意外:“哪來的?”

“你外婆那順的。”

“……”

她還有心思苦中作樂。

春早雙手接過所有東西,寬慰:“我沒事的,你們先忙自己的事,我會照顧好自己。”

……

春早握著錢怔怔回到班裡,見她憂心忡忡的,盧新月寫了張小紙條推給她:

-發生什麼事了?

春早看她,搖搖頭,回答:

-就是外婆生病了。

同桌又關切幾句,春早逐一作答,兩人就停下文字交流,專心聽講。

但春早怎麼也聽不進去。

外婆是宜市本地人,孩子不多,就一雙兒女。兒子一家移民澳洲,而女兒相上春早現在的老爸,婚後便一直定居在同城。

小老太太不愛摻和晚輩生活,外公過世後也堅持獨居,平時碰麵雖少,但逢年過節見到她也還算利爽康健。

哪能想到會有這樣的突發狀況。

晚自習後,春早心事重重地回了家。這是她搬來這裡後,第一次在上學期間見不到春初珍忙前忙後的嘮叨和身影,出租房空寂得像片乾涸的海嶼,居然讓人有些不適應。

春早坐到書桌邊,拆開從麵包店買來的歐包,一點點咬起來。

吃到一半,喉嚨有點噎,就端著馬克杯出去倒水。

恰逢原也回來。

他看看她,又環顧過於安靜的客廳,蹙眉:“你媽呢。”

春早說:“去醫院了。”

原也將換下的運動鞋放上鞋架:“生病了?”

春早回:“不是,是我外婆。”

原也點點頭。注意到女生略為愁苦的麵容,他沒有詳問更多。

兩人交錯而過,原也猛想起什麼,在自己房門前停步,回頭:“你今天宵夜怎麼辦?”

春早已經走進廚房,正往杯子裡倒水,沒聽清,隻得放下水壺:“什麼?”

原也折回廚房門前:“問你今晚吃飯問題怎麼解決。”

春早嘀咕:“我不是每天都要吃宵夜的好嗎?”

原也恍若未聞,隻瞥向她手邊嫋嫋冒煙的杯口:“準備喝水解決?”

春早麵熱:“我買了麵包。”

原也唇微勾:“哦,了不起。”

春早嗑緊牙齒。

原也不再拿她打趣:“想吃什麼,我給你叫外賣。”

春早越過他:“減肥呢。”

他跟上校服上身都鬆鬆垮垮的春早,“你認真的?”

“彆管我了,你去忙你的。”春早停足一秒,繼續往自己房間方向走。

原也偏跟她杠上,步步緊追:“我怎麼就管你了?”

春早停在門邊,轉身,視線來回丈量二人相對而立的間距。

原也留意到了,後退半步。

春早看著他下結論:“比我媽還媽。”

原也笑出聲來,繼而冤枉地一聳肩:“友好關心罷了。”

春早回到房內,放下水杯,從同一個紙袋裡,取出一隻沒拆塑封的長條麵包,戳去他跟前,就差要懟到男生胸膛上。

原也巋然不動:“乾嘛?”

春早說:“友好關心咯。”

原也低笑一聲,抽過去。

“彆小瞧我,”春早佯作詞嚴令色,“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完全沒獨立生活能力的人。”

原也頷首,配合道:“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春早:“……”

“我要關門了。”她說。

“你關啊。”

“你走啊。”

“我走不走礙著你關嗎?”

“……”

春早攥一下校服下擺:“礙著了。”

靜默兩秒。

“彆關了,”男生看過來,黑濃的笑眼可以說是世界第一難拒絕:“睡覺前再關。”

又說:“我也不關。”

“好、吧。”這兩個字,像打擊鈴鐺,輕快的音節蹦彈出來。

目送進門後到現在還沒放下書包的原也回房,春早才心花怒放地蹦回桌邊,無意目及桌角的圓鏡,反射出齜著牙的自己,她趕緊偏臉抿緊。外婆和老媽還水深火熱,她在這邊嬉皮笑臉的像什麼樣子。

一秒恢複到肅穆狀態,她用外婆的手機給媽媽發短信,關心她目前的狀況。

春初珍回:還好,監護室裡麵醫生說還算清醒。你爸過來了,跟我輪換,放心。

春早說:你也彆太累了,保重身體。

春初珍:嗯,早點睡覺,門關好。

春早:“……”

盯著最後三個字,她慚愧起來,又升騰出大股羞意,往左看一眼——沒了門扉的阻隔,四舍五入,就好像……好像跟原也待在同一個房間一樣。

即使看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那種無處不在的結繞感還是縈滿了空氣。

麵前的書頁上攤放著一大一小兩隻手機,畫麵堪稱離奇。突然從電子乞丐轉型為富豪,莫名還有點好笑,春早感慨著,拿起自己那支,打開扣扣。

好友列表裡的原也無動靜。

而置頂童越又改了名,從“你是我永恒的風景”變成“大霧四起我在無人處愛你”。

春早奇怪問她:你分手了?

童越回:沒有啊。

春早:那這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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