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自己已安排妥當色彩繽紛的課表截圖發給原也:“看我華麗而完美的課表。”
又圈出當中的“大學國文”:這個你有嗎?
原也:沒有。
春早說:怎麼辦,要是可以像蛋糕那樣切一半給你就好了,可惜隻能我一人獨享。
那語氣,要多小人得誌就有多小人得誌。
原也隻想笑,他裝無語回了個“。”
春早假意安慰:不要難過,周三上課回來我就在微信裡跟你分享課後感受。
原也:謝了啊。
他跳開話題:明天想去哪個食堂?
春早:抱歉,我明天約好跟室友去外麵吃。我們開學第一頓女生宿舍茶話會,不能放人家鴿子。
原也沉默。
過了會他發出靈魂拷問:我談戀愛了嗎?怎麼不太確定了?
心知他是在暗指自己最近忙到沒空顧上他,春早解釋:我就是想多體驗和儘快適應豐富開闊的大學生活嘛,每天隻跟你同進同出的話,一開始就把社交圈搞得很窄怎麼辦?
原也回個emoji的心碎表情。
春早撒嬌並持續拉仇恨,就像個想方設法要亮出手指上的鴿子蛋大鑽戒的暴發戶:哎呀,你就不要不開心了~要不周三上完國文,我就去找你,當麵跟你分享課上的內容。
原也:這門課你要炫耀多久?
春早:嘻嘻。
當然是越久越好啦。
真到開課當天下午,幸運兒春早提早抱著筆電興衝衝到達指定教室,卻發現原也已坐在後兩排看手機。
她怔停在講台邊,有些意外。
男生旋即注意到她,掂放下手機,遙望過來,氣定神閒。
此時距離上課還有一刻鐘,班裡學生不多,她就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
而原也也夾上筆電,跟著挪位,選在她正後方,還裝陌生人,一個字都不講。
如芒在背。
壓迫感十足。
春早豎直腰杆,吸氣,裝淡定開機。
她百思不得其解,剛要扭頭問清楚,有個寸頭男生停在原也身邊,熱情打招呼:“哎?帥哥,你也報了這門課啊。”
原也看向他,迅速判斷出是前天晚上一起在地下室玩過桌遊的35樓同僚,微微笑:“對啊。”
偷聽的春早眉心擰更緊了。
原也開始熟稔地社交:“薛以明,對嗎?”
那個叫薛以明的男生頓時受寵若驚:“你記得我名字啊?”
原也“嗯”了聲:“你那天老被刀。”
薛以明在他身邊坐下。他是本土人士,一口京腔:“是啊,點兒背。”
他也抽出電腦,好奇:“怎麼就你一人啊?”
原也:“一個人怎麼了?”
“那天不是有學姐問你聯係方式,你說有對象了,女朋友也我們學校的。公選課沒跟女友選同一節麼?”
原也淡聲:“她最近跟我異地。”
薛以明頓住:“啥?”
春早氣笑不得,兩根食指開始在筆記本觸摸板上亂滑。
須臾,她低頭在桌肚裡給原也發微信:誰跟你異地了。
原也拿起手機看一眼,回複:春早?
春早:你少汙蔑誹謗。
原也引用她之前多次婉拒約見的信息,每條都附以二字和數值:證據1,證據2,證據3……
春早活學活用,也引用他先前聲稱掉課的謊言:你才是大騙子好吧,明明選上這門課了還騙我說沒有。
原也:一開始是掉了。
春早奇怪:後來呢?
原也:為了不“異地”,煞費苦心。
春早笑著埋低腦袋,前後晃悠兩下。
她問:怎麼做到的?
原也:到我旁邊來,我偷偷告訴你。
控製住笑容超難的好嗎?
春早死繃住上下唇:可你跟你女朋友異地了誒,你怎麼能隨便,偷偷跟彆的女生講話呢?
原也:所以趕緊結束“異地”,不然我前座的女生老一直纏著我聊天。
“……”
“一人分飾二角”的春早無話可說。
能進元培的都不是笨蛋。
沒一會,薛以明覺得古怪。
旁邊的同樓帥哥,跟他左前方的女生——兩人老是一前一後低頭看手機,接而打字,怎麼瞧著“你來我往有來有回”的?
幾次觀望下來,薛以明越看越可疑,越想越不對勁。
於是心生一計,瞥瞥原也,拿筆端戳戳那女生後背。
對方訝然回首。
薛以明故作殷勤:“妹子你哪個係的?”
一隻冷白瘦長的手挨過來,手背輕輕隔開那根中性筆:
“她啊。”
“不太好惹係的。”
薛以明立刻露出“我就猜到”的痛苦臉色,唰得起身要求換座。
他真服了,這兩人也不嫌臊得慌,誰家異地相隔半米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