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雲洄之心生惴惴。
“你是心甘情願的吧?沒人逼你?”楚若遊正色問她。
雲洄之俯身的動作遮住了臥室裡僅有的那點兒光線,兩人都望不清對方的神情。
反應了半天雲洄之才明白她的意思,想笑,她怎麼問得騙財騙色的假小鎮姑娘像個可憐人。
“隻要你放得開,這兒就沒不情不願的人。”
說完,抵在肩上的力氣收了回去,雲洄之的渴望蓄滿,一時蓋不上,全溢出去,
灑在楚若遊的身上。
衣不覆體,冷氣撲襲弱處,月光透過雲層窗簾落下幾綹,寒霜似的泛白。
唯有體溫是熱的燙的,將既薄又細的汗喚出來,膩到一處去。
梔子花的味道彌漫,如同若隱若現的夢,誘人沉浸。
兩膝被握住,力道甫一下來,楚若遊不再鎮定,肢體語言誠實地表現出不安和拒絕。
雲洄之雖更沉溺卻也沒昏頭,當即就停下,幫她擦擦鬢邊的細汗。
“你之前是不是……沒跟女人試過?”雲洄之猶疑地說出直覺。
楚若遊失神一會,也沒氣力與她周旋,實話道:“嗯。”
是喜歡女孩子,卻沒嘗試過,按著傳統的道路走完,發現不合適才重新開始?
還是因為被男人傷透心,才改換跟女孩子試呢?
雲洄之悶悶想完,聲音輕了些,安撫說:“慢慢來,你不舒服就跟我說?”
楚若遊聽了無動於衷,雲洄之也沒再動作,靜靜等她的回應。
床頭不知誰的手機突然亮起,照亮床榻上的淩亂。
這下楚若遊徹底清醒過來,冷淡地從這場遊戲抽離,“今晚先算了,我有點累。”
借著一隅微弱的燈光,看不真切,但雲洄之幾乎折服在這具皮囊下。
□□交織,纖細豐腴互映,像首六朝時期浮靡輕豔的宮體詩。
這種時候停下,對雲洄之來說是煎熬也是解脫。
雖然雜念不輕,但楚若遊不配合,她緊張過度,像在勉強做工,束手束腳地放不開。
汗出了一身,卻沒嘗出多少滋味來。
楚若遊拿了手機看信息,屏幕光照在她臉上,看得出的確很累。
雲洄之感覺出來,那份累不是今天因為舟車勞頓,而是因為剛才的互動,她不喜歡。
對大多正常人來說,這種事本就不能當成生意做,得水到渠成,不說兩情相悅也得等個好時機。
兩人分彆穿上衣服,雲洄之關了燈,各占一側,各自睡下。
雲洄之失眠了,她想以楚若遊剛才的狀態,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但對方沒有跟她聊天的意思,她也不敢說話。
失眠讓人脆弱,她心裡發亂,疑心剛才沒成,不是二人不熟的關係,而是自己哪裡做得讓楚若遊不喜歡。
不會明天一覺醒來想回家吧?
算了,回不回那是人家的事,自己多想也無益。
大家各取所需,取到便取,取不到便散夥。
天氣預報果然不準,拂曉之前,驚雷劈開夜晚的寧靜。
雨水像從九霄上用缸潑下,雨簾密密掛在窗外。
床近窗旁,聽得格外分明,雲洄之被吵醒,懵了片刻,坐起端水喝。
是在第一口水進到胃裡,微涼的液體喚醒沉睡一夜的軀體後,她才意識到身邊還睡了個人。
幾乎是陌生人,除了名字以外,她們對彼此知之甚少。
但寂寞久了,這樣的人也可以共枕,也能在雨夜醒來後,讓她感覺到被人陪伴的溫暖。
楚若遊這時翻身,離她更近。
當雲洄之以為對方處在熟睡中無意識,楚若遊的手放在了她的腿上。
涼的。
屋裡開了一夜冷氣,雲洄之怕她冷,正準備幫她蓋緊被子,聽她突然說話:“你猜對了,有一場大雨。”
“把你吵醒了。”
雖然兩人都醒了,雲洄之還是不自覺壓著聲音:“過一會就小了,你接著睡就好。想喝水嗎,還有半杯。”
楚若遊說喝,坐起來的同時,雲洄之開了床頭燈。
楚若遊不嫌棄她,端著杯子喝了兩口。
也沒什麼可嫌棄的,雲洄之盯在她唇上,心想昨晚親了很久。
喝完把杯子還給雲洄之,楚若遊抓了抓手臂,“我好像也被蚊子咬了。”
“哪裡,我看看。”雲洄之緊張,這邊蚊蟲厲害,叮完又疼又癢。
手臂伸出去,肘部一片紅,楚若遊說:“有點癢。”
“不痛?不痛就好,看著不算嚴重,先噴點止癢防叮的噴霧。明早如果還不消,或者發疼,你告訴我,我帶你去買藥膏塗。”
楚若遊故意說:“你不是嫌壞氛圍。”
雲洄之打開床頭櫃抽屜,“現在還要什麼氛圍,噴完繼續睡唄。”
她小心地幫楚若遊噴上藥霧,抹勻以後問:“還有沒有哪裡被叮?怪我,我昨晚忘記提前插上蚊香液。”
心思都放到彆的上麵去了。
隻是被蚊子咬一口,在她眼裡仿佛是特彆大的事情。
她噴藥時表情緊張,噴完似乎還怕自己不舒服,在發紅的地方吹了吹。
微熱的氣息打在皮膚上,楚若遊立即收回了手臂。
搖頭,兩人重新躺下。
薄荷清涼的味道飄在空氣中,與梔子花香糾纏,雨聲還未停。
睡意重來之前,雲洄之的左耳被人吻住,她驚得霎時睜眼,聽到一句:“再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