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洄之問她:“我會是讓學生們喜歡的老師嗎?”
楚若
遊聞言笑起來。
笑容漫進眼睛裡,唇畔弧度收斂著,讓她看上去溫柔得令人心動。
雲洄之被她笑得滿心歡喜,卻故意炸毛:“你笑什麼?!笑我天真,幼稚,不像個老師?”
“我在笑,怎麼最自信的雲老師都開始擔心學生喜不喜歡了?”
雲洄之謙虛說:“初入江湖,不敢盲目自信。”
“有覺悟。”
楚若遊用曾經逗她常用的語氣,悠悠地說:“我又不是學生,怎麼知道他們喜不喜歡你。不過你不用太緊張,學生不喜歡的未必是差老師,學生喜歡的也不一定都是儘職負責的老師。”
雲洄之正想說話,在床頭充電的手機響起,她走過去接電話。
楚若遊的目光追隨著過去,剛才打量房間時沒往細節處看,於是她才發現床頭的相框。
黑色相框,內裡由幾張拍立得相片和打印的照片組成。
無一例外,是她,和她們。
有她們在蒹葭鎮的街上拍的搞怪照片,楚若遊還發過朋友圈;
也有她們在客棧房間裡玩拍立得的作品,相片上還寫了日期時間,有楚若遊的筆跡,也有雲洄之的。
當時拍完她們分了分相紙,自拍的合照均分,楚若遊的幾張單人照片都歸雲洄之。
雲洄之隻有一張單人照,她硬塞給了楚若遊。
那張單人照拍得有點糊,雲洄之說楚若遊拍攝技術一般,所以也就隻拍了那一張。
自從將雲洄之拉黑,楚若遊就沒敢再去看這些照片,乍然一見,心虛又恍然。
那時候她是真開心,願意跟雲洄之一遍遍地嘗試,願意描上口紅,對著鏡頭展顏露齒。
為了拍攝出最滿意的一張,虛度了大量的光陰,卻不覺得無聊,她記得她們一直在笑。
記得拍完之後雲洄之來親她,口紅全粘在了她的脖頸和胸口處。
雲洄之倚在旁邊接電話,聲音很平,“周末放假,可以回,後天晚上接我。”
她掛斷,坐下跟楚若遊是:“我媽打的,周末我要回家一趟,你呢?”
“我看情況。”
“你不想回去嗎?”
“家裡沒事,回不回都行。”
楚若遊問她:“你在夏城跟你媽媽一起住?”
“嗯,暫住她跟她丈夫的家。”
楚若遊較真:“看來關係不錯,之前沒少來夏城吧?”
雲洄之笑起來:“不好意思,在蒹葭的時候騙了你,但也沒騙多少,因為我在那之前就來過一次。”
“你媽媽才搬來嗎?”
“不是,她住十幾年了。但是我之前不願意來,在彆人家待著會很奇怪,像寄人籬下。”
雲洄之以前比現在敏感。
楚若遊看著她,“那為什麼現在願意來了?”
雲洄之笑盈盈地回答:“因為我發現我沒地方可去啊,畢業了總要做點事情。這裡挺好,很多事都不用操
心,可以輕鬆生活,乾嘛為難自己呢?鬨彆扭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我已經長大了。”
她不說她是為楚若遊才來夏城,才選擇寄人籬下。
楚若遊以為她會提,因為無論是真是假,這是加分項啊,雲洄之從來不會放過。
雲洄之最後也沒說。
她隻是告訴楚若遊,她喜歡夏城,她媽媽跟繼父對她很好,她有個可愛乖巧的妹妹,她覺得做老師很有意義。
外麵天色徹底暗下去,月亮悄無聲息地升起,雲洄之興致勃勃地問她:“你晚上忙不忙,要不要去操場散步?”
楚若遊猶豫不決,搖了搖頭,但是人沒動。
“消消食嘛。”
雲洄之目睹楚若遊無聲掙紮了一小會,她軟聲撒嬌:“就半個小時,時間還早呢,出去走走吧。”
她都快湊進楚若遊懷裡去了。
“走吧。”
楚若遊語氣乾脆,退開,徑直站起往門外去,好像怕她自己後悔一樣。
雲洄之樂滋滋地跟上。
外麵天色黑得純淨又斑駁,星星很淡,看不太真切。
蟬鳴聲從林間傳出,晚風涼爽,吹起楚若遊的幾綹發絲。
好像吹到了雲洄之臉上,耐人尋味,搔得她心裡都癢癢的。
楚若遊抬手,將發絲壓在耳後。
她理頭發的動作特彆優雅,微微翹起蘭花指,目光靜靜看向遠處的光亮。
這幾天沒有晚自習,學生晚上的時間自由分配,有許多社團活動。
籃球場和足球場都滿人,跑道上有學生和老師在跑步,還有很多女孩牽著手散步,嬉鬨成群。
雲洄之指著羽毛球場說:“你會打球嗎,下次我們帶拍子來比比吧。”
風吹起了她額前的發,抬眼間的神采像一道皎潔無暇的月光,洗滌著夜間的不清不楚。
或許夏城的月光比不上蒹葭鎮,可是雲洄之仍舊令人怦然心動。
楚若遊覺得棘手,一路心不在焉。
雲洄之蹲在路旁,把摘得的植物送給她:“謝謝楚老師陪雲老師散步,獎勵你一朵小花。”
“有什麼用?”楚若遊轉弄著花杆。
“收集三朵可以許一個願。”
雲洄之說:“什麼願望都行哦,隻要我能做到,感興趣嗎?”
“你應該去當幼教。”
楚若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