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嘉沉思半晌，溫溫和和地說：“這樣做還是太冒險了，我們之所以費儘心思地讓翔哥死在異種手上，就是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如果翔哥的屍體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那個地方，那些人肯定會多想，隻要他們拿到翔哥的屍檢報告，就會知道翔哥不是被異種所殺，也遲早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宋池煩悶地抓了抓頭發，想想也是。
隻要翔哥死於人的武器，就能通過武器造成的傷口而追查到那把武器，從而順藤摸瓜找出擁有武器的人。
而且艾琳和陸奇長有800個心眼，疑心極重。
要不是不想引起他們的懷疑和針對，她大可以直接在回來的路上把翔哥解決掉，可翔哥到底和魏榮良那幾個人不一樣，若是不能悄無聲息地解決翔哥，那些人解決她們也不是什麼難事。
得讓翔哥死在異種手上。
得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得把自身撇得乾乾淨淨……
臥室裡沒有椅子，宋池身上都是塵土，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將頭埋了下去，許久，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她說：“還是采用之前的辦法。”
頓了頓，又說：“我來吸引異種。”
*
當天下午三點左右，宋池在手環上接到翔哥的來電。
翔哥言簡意賅：“一共兩件事，第一件，你去三明西街996號找張老板，我已經讓人打點好了，他會把你需要的東西全部給你；第二件，黑河城那邊運送物資的時間提前到了這個月19號，你做好準備，估計又有一場硬戰要打。”
掛斷通訊，宋池久久沒有說話。
聞嘉在邊上看著，被宋池陰沉的臉色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等了半天，才問：“怎麼了？”
宋池從沙發上起身：“我出去一趟，拿點東西。”
一個半小時後，宋池和聞嘉一起來到翔哥所說的996號店鋪。
這是一家賣服裝的鋪子，從外麵看，鋪麵不大，生意冷清，一個年紀約莫30歲出頭的男老板坐在櫃台後麵，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宋池把手環交給聞嘉，由聞嘉帶著手環在鋪子裡亂逛，她則走到櫃台前麵，屈起食指和中指在櫃麵上輕叩兩下。
男老板的腦袋從手上滑下，差點撞到櫃台上，他立即坐直身體，睜眼對上宋池的視線，打了個哈欠說：“買什麼？”
宋池回：“我叫宋池，翔哥讓我來的。”
“哦，付翔啊。”男老板站起身，從櫃台後麵繞出來，“你的東西都準備好了，跟我來吧。”
宋池看了一眼站在鋪子角落不動的聞嘉，跟著老板往裡麵去了。
這家鋪子看著不大，裡麵卻是彆有洞天，推開一扇木質的落地門，隻見裡屋桌椅齊全，桌上放有茶壺和茶杯，像是一間會客室，其餘三麵牆壁上分彆裝了三扇門。
男老板一邊往左邊那扇門前走一邊自我介紹：“我叫張澈，應該比你大不少，你叫我張哥就行。”
宋池說：“好的，張哥。”
張澈問道：“付翔怎麼跟你說我的？”
宋池實話實說：“翔哥說你是他的朋友。”
然而張澈好像聽到什麼很好笑的話一樣，哈哈大笑，笑完之後，用指紋打開門上的智能鎖。
“怎麼了？”宋池問，“你們不是朋友嗎？”
張澈把門推開，往旁一站，對宋池做了個請的手勢：“付翔還是老樣子啊，誰都是他的敵人，誰也都是他的朋友，但你記住了，我和他隻有生意上的來往，以後你想要什麼來我這裡買就行，付翔那邊不用擔心，他不會知道你的任何動作。”
宋池腳步一停，忍不住回頭看了張澈一眼。
張澈補充一句：“當然，我打開門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你的錢必須給夠。”
宋池問：“什麼都能買？”
張澈回：“什麼都能買。”
宋池心想這個老板倒是輕車熟路，估計之前付翔招攬的那些人沒少背著他搞小動作。
她走進房間，發現這裡的布置和倉庫差不多，都是幾個貨架上放著許多體積一樣而且裝得滿滿當當的木箱，不過其中麵向她的一個貨架中間放了兩個裝得稍滿的黑色塑料袋，和周圍的木箱格格不入。
張澈走過去，拍了拍袋子：“檢查一下？”
宋池走到貨架麵前，把袋子打開挨著檢查。
左邊的袋子裡裝著一套黑色防護服以及一套穿在裡麵的貼身防護衣褲，右邊的袋子裡裝著幾盒藥物，盒子上沒有很多花裡胡哨的圖案，除了藥物名稱和使用說明，最顯眼的就是左上角那個金黃色的logo了。
又是永輝時代集團，在哪裡都能看到它。
宋池重點把防護服拎出來，看了一圈，發現這套防護服和上次艾琳、陸奇身上穿的一模一樣，連手臂上放匕首的袋子位置都是相同的。
她問張澈：“這些防護服都是一樣的嗎？”
張澈笑笑：“批量生產出來的東西不都是一樣的嗎？你想要不一樣的隻能定製，隻要錢到位了，什麼款式都有，給你做一套皮卡丘的都行。”
宋池問：“定製的人多嗎？”
“你說呢？”張澈說，“除了軍部和幾大公司的安保部門會定製一樣的防護服，其他人穿上定製的防護服不跟活靶子一樣嗎？就差把名字也繡上去了，防護服基本上都是黑色，隻在質量和細微的設計上有差彆而已。”
宋池恍然大悟，把防護服折疊整齊放回袋子裡。
“這些都是臨時準備的，準備得不夠充分，後麵到貨了，你再過來一趟。”張澈掰著手指頭說，“還差一個防護頭盔、一把步/槍和幾盒迅速恢複精神力的藥物。”
宋池捆上袋子，問道：“恢複精神力是什麼意思？”
張澈抱起雙臂：“聽說你出過任務了，那也見過異種了吧？”
宋池點頭：“見過。”
張澈問：“你在麵對異種攻擊的時候，有沒有出現頭暈腦脹、注意力無法集中、眼前有重影等情況？”
宋池回想了下，發現還真有這種情況發生，就是異種持續尖叫的那段時間，她的精神值瘋狂下降。
“那就是異種對你進行的精神攻擊。”張澈說，“受到異種精神攻擊的人很容易喪失理智，團隊的話自相殘殺，個人的話發瘋自殺，甚至有些人被救出來後直接腦死亡了，所以在戰鬥時要注意保持自己的精神力，否則隨時可能進入癲狂狀態，重則死亡，輕則也是腦死亡。”
宋池聽得心有餘悸，在運輸車裡要不是她一直在用積分兌換精神值，恐怕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她問：“異能者呢？也會受到異種精神攻擊的影響嗎？”
張澈說：“異能者的身體素質優於普通人，承受能力自然比普通人更強，但也不是百毒不侵，看等級的，等級低的異能者依然會受影響，等級高的異能者受到的影響就很小了。”
宋池哦了一聲，一手提起一個袋子，轉身要離開時注意到旁邊那個貨架最上麵放著的東西。
是一個黑色頭盔，看著和她袋子裡的黑色防護服是配套的。
宋池停了下來，將右手提著的袋子放到地上，指了下那個黑色頭盔：“頭盔不是有嗎？”
張澈順著她的動作看了一眼，解釋道：“那就是給你準備的頭盔，還沒連網，隻能使用我之前載入進去的基礎信息，網絡上的實時信息更新不了，也配對不上你的通訊器。”
宋池問：“什麼時候可以連網？”
“等七八天吧。”張澈說，“我們店裡負責網絡的人還沒回來，等他回來就能給你連上了。”
宋池沉默了下，忽然問道：“我可以先把頭盔拿走嗎？等你說的那個人回來，我再把頭盔帶過來。”
張澈聞言，一下子沒了聲音，他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而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宋池。
就在宋池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答應了：“可以啊，你的頭盔嘛，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